中轴延伸意先入,百会领起有神威
中秋节就快到了,这日晚上收工后,小珠和兴隆提上月饼和水果,前往平哥家。
平哥开门见二人,热情地将二人往屋里让。客厅里换了大木桩茶桌,旁边还有两个小木桩凳子,玻璃电水壶里的水已开,旁边一列的紫砂茶壶茶具已烫过。
平哥请兴隆、小珠坐下,斟上热茶,兴隆小珠待不及喝,先是把大树桩看了个遍,小珠说:“和平时见的树桩茶桌有些不同,这个是真老桩呀!贵货吧?”
平哥笑:“我有个朋友,是做家具的,知道我喜欢喝茶,去年他去找材料,无意中见到这个树桩,拍了视频传给我看喜不喜欢,我一眼就相中了!朋友真没说的,帮我运回来。”
“他还问我,这得要点小钱的货,你怎么一看就要了?我说能过得了你眼的,材料肯定放心。这个树桩很合我意,我来慢慢打磨它,到时你再看我的眼光。”
“之后的日子里,得空就对着这个树桩发呆,每一条缝隙,每一个节眼,都不知摸过多少次!摸熟了,才设计哪里需平整哪里要保留……我老婆都说我快傻了!”
“然后又是锯又是凿,该填补的填补,可以不填补的就随它。这个过程觉得它很野性!不由我的性子,它有它的性子!不断地修改设计!后来是没有设计的设计!反正该有的它都有,只是有自己的性格而已。”
“费了很多工时打磨,上清漆,一遍两遍三遍……才有这个效果。”
小珠:“平哥你可真有心思,这茶桌和你的缘分好深!”
平哥欣欣然点头,轻轻拿起茶壶给两人斟茶,又轻轻地放回桌面,顺手又拿起茶巾抹干滴下的茶水:“我也没想到!”
小珠问:“你的朋友后来看到了?”
平哥:“看到了,他是我请来喝茶的第一个人!他一见这茶桌,说完全看不出来它原来的样子!称赞我不愧是做了多年的装修,手艺没丢。”
“我说这树桩有灵性,像在引导我似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满意的作品!”
“平哥你现在就算自己喝茶,也有它作伴了!真写意啊!”
“是有这个感觉!现在一有空就想坐在这里静静地喝茶……”平哥笑微微地品一口茶,又忙着煲水换茶叶,聊着家常。
新茶又过几轮,兴隆两人正准备告辞,平哥才发现时已近十一点,忙起身说:“玩玩再走吧!顾着聊天了!”
兴隆哈哈笑起,小珠便坐回原位,看他俩个推手。
两人你来我往,气氛融洽,小珠看兴隆化意重,进攻意识倒不强,平哥攻过来,他就用上本力了,每每被平哥发动。
小珠心中一动,问道:“平哥,你推兴隆,感觉他是不是很实很重呢?我和他推,像推个大石头!不用劲吧,推不动!用劲吧,手痛!这怎么解?”
兴隆闻言倒是很高兴的样子:“我很重吗?平哥,我很重吗?”
平哥笑:“是有些实,你现在胯紧、肩紧,我攻过去时心意要长,要入中,进去了,才能起动你的,看,现在你动了!”
平哥继而对兴隆说:“你是没有争强好胜心,你是往松的方向走,但松,不代表没有八法,没有劲路,推手是为了明白劲路,掤捋挤按要清晰地表达出来。到最后,对方是感受不到来劲,就能脚底起根,站立不住的……”
兴隆问:“就是虚?”
平哥说:“是!但很难,我现在也是在如何虚这方面,未有特别的感受。”
平哥这时也兴致渐起,变化多了起来,兴隆接收的信息太多,应对时不是整体感觉,而在手上臂上多,腰胯也硬。
小珠问:“平哥,是不是觉得兴隆的手窝着一团,没有展开?”
平哥点头:“是啊,没展开就没打开了。”
小珠再问:“是不是平时练拳时,手总是展不开的缘故呢?”
平哥再点头说是。
平哥带着兴隆,提醒他松肩松胯,沉肩坠肘,玩了几个推手练习,松肩的松腕的,又玩活步,兴隆渐有感觉,慢慢进入状态。
兴隆忽然感觉,脚上的意也要透过去,当他弓步入平哥时,上下身的意识整体进入,平均前进,整个态势就出来了,平哥没那么容易拿他。小珠拿出手机将两人的推手录下片段。
回家的路上,小珠将刚才观察到的现象与兴隆讲:
“兴隆,你刚才的前弓侧靠,要先有入中的意识。你是想靠,但没有中轴的明确运行,所以我看见你是身在靠。师父说,靠是因为中轴进入了一个角度,不是肩膀上的用力用巧,只是看出去……”
“这也是平时练拳时对中轴的感受去到哪个程度的反应。前弓、后坐或侧靠,是先有这角度,身轴再贴进去,有如你平时所讲,出手不是手,是先有一只手放在那,出手贴合过去而就……”
“平哥也觉得你未能展指,可见这不论在南北吴式杨式,都有这方面的要求,你要尊重啊。”
兴隆说:“展指我展不开,因为没有方法。”
小珠小心地说:“筋未张开,展指是有点别扭,有点强为。但师父师叔早已要求,别扭也要张开,从紧练到不紧,从别扭练到不别扭,没有捷径走,要经过爬山的过程啊……”
“不是只在练拳时张开,平时也多加意识展指感受,点滴积累的。你的拳打得浑厚,但因指未展开,觉得气势就短了。”
兴隆听罢,若有所思。
小珠再说:“纵观几处,基本是中轴的问题,松的问题,意识的延伸问题,我在旁边看着,也得到许多启示。”
兴隆接话:“今晚找到一些新的感觉。平哥点明白了我很多……很多东西,都是平哥点明的!”
小珠说:“平哥对我们,是很关键的一个指路人,没有他当初一句,我们现在也许对太极拳还是懵懵懂懂。平哥对你有直接的帮助,但是也有许多人对你有间接的帮助,不要只看表面的,显性的,也要看到隐藏的。”
“就像强哥,虽然你不适应他讲拳的风格,但他和你在互动中,无论你喜不喜欢,你也已接受到他的帮助,只不过不是平哥这样的方式罢了。”
“无论顺逆,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利弊,我们自己,就是转识成智的主体,是境随心转。这个心是中定、包容、随缘之心,不要被自己的分别心所控制。很多人,对你直接或间接的帮助,你的心量打开,就感觉到的……”
兴隆眼睛眨巴着,小珠看他还在刚才的兴奋中未转回来,自笑自,由他去。
两天后周日,轩源过来纪念公园饮茶打拳,小珠打开和兴隆和平哥的推手视频。轩源从两人的动态,很快就看到平哥注重劲路,手法很多,转腰摆胯,脚下松沉……
这正是他一向不主张的,如此练有、练劲、练法,很容易失却周全。
比如因手上的东西太多,意识多在手上,百会没有领起来贴天;因身子的妄动而有身形上的缺陷,命门在后坐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动一下;而向前弓时,没到位就回身,好几处都起根了。
相较之下,兴隆的胯静多了,妄动乱动也比较少,兴隆只要继续这样坚持下去,从虚空合道的方向走,前途光明!
茶后来到公园,轩源继续与小珠说明百会领起的意义。
以百会定位,把人的中轴延长至太极球壁上便粘紧,包括推手,都是粘紧了再做动作。对方攻过来,手上在接,其实是球壁上这点随之而划,到位就粘紧不动了。
身体关节松开,不被对方锁住。
接应要随对方的速度而调整,快则快应,缓则缓随,没有卡壳滞硬的地方……
轩源做几个演示,小珠感受到他定好位再把她或左或右地牵引。
“我的进步,就缘于这个百会定位 ,我经过无数次验证,越来越清晰。许多人一接手,就窝身蓄力走化,这都没有用的。我的百会贴天,全身皆领起来,每一点都那么松,‘点点皆是意,点点皆此意’,也可引申为‘点点松,点点由始至终一样松’。或‘点点轻,点点由始至终一样轻’,‘点点光,点点由始至终一样光’……以表述点点皆意的不同描述,比较具象。”
“百会贴天百会,接触点轻松许多,两手扶按,要么虚一点,要么两点都不要,这两点之间自己设一点,哪一点接触,就从那一点出,方向可随对方的势头可这边,也可那边……
轩源演绎了几次,让小珠频频失重,小珠只觉得越来越莫测,整个人都开始发懵了。
“技术的效果,是虚变实,或实变虚的过程引发。虚或实这两种状态单独存在时是没有效果显现的,效果显现于它们的转换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