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榆 钱

榆  钱

张艳荣||河北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各种野菜悄悄的从地里钻出来了，有苦菜，婆婆丁，青青菜，人们开始打野菜。

这天上午，我带着孙女孙子去地里打野菜，两个孩子高兴极了，像出笼的小鸟，你追我，我追你，在地里一会儿跑到这，一会儿跑到那，那清脆的笑声引得别人向这边张望。

终于，打了一小袋子野菜，我招呼俩孩子回家，他俩恋恋不舍地坐上电动车，向家驶去。

路上，孙女问：“奶奶，这是什么树？"

我扭头一看，是榆树，咦？榆树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榆钱，嫩嫩的，黄绿黄绿的，一串串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好像在向我们招手。

停下电动车，把孙子抱下来，孙女又问：“怎么了奶奶，干嘛停下？”

“这是榆树，上面长的是榆钱，能吃”，说着，我拿出一个塑料袋，准备捋些榆钱回去吃。

“这个能吃，好吃吗？”孙女高兴地问。

“好吃，奶奶小时候老吃，来，帮奶奶拿袋子。”

这些榆树长得很高，下边的树枝有些已经枯死了，有榆钱的枝不多，伸出双手，勉强拽着一个枝，捋了几把。

“奶奶快看，那个树上多”，孙女指着前边一棵榆树大声说。

来到大树前，抬头看了看，唉！太高了，够不着。向前走了走，又来到一棵榆树前，这棵树下边有几根树枝，枝上榆钱还不少。

我踮着脚尖，尽量地把手伸长一点，抓住一个粗些的枝，往下拉，双手抓着树枝，腾不出手来捋，我叫孙女来拉住树枝，她今年十岁，瘦瘦的个子比我不矮，又叫五岁的孙子挣着袋子，捋了半袋子榆钱。

回到家，把野菜择好洗净控水，又把榆钱用盐水泡上，孙女拿了几个榆钱，放进嘴里尝了尝。

“好吃吗？"

“好吃，我喜欢吃”，说着，她又拿了一些放进嘴里。

晚上，把榆钱洗干净，拌上一些玉米面，放一点盐，上锅蒸，我老家叫蒸拿古。

小时候，我家院子里，种了十几棵榆树，每年春天，母亲都用榆钱蒸拿古吃。那些年，粮食少，几乎每家都吃榆钱蒸的拿古，熟了出锅后，拌点佐料，大人孩子都爱吃。

拿古蒸好了，我拌上蒜泥，放上香油，用筷子夹一点尝了尝，和小时候的味一样，有点咸，有点甜，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有香油味，那时穷，一年到头吃不几次香油。

吃饭时，我把野菜切碎，加一些葱，拌上盐，放上香油，丈夫，婆婆和我，每人吃了一碗拿古，孙子不吃，孙女只吃了一点，她说不愿吃这样的，愿吃生的，行，明天再去捋。

现在生活条件好啦，没有人吃榆钱了，有些年青人不知道什么是榆钱，更不知道榆钱能吃，就连老人们也不吃了。

想想以前那吃糠咽菜的日子，有榆钱吃就不错了。自然灾害那几年，地里的野菜挖光了，把树叶树皮都吃了。逃荒要饭的人很多，一袋高粮能换一个媳妇，我一个叔伯妗子就是用一袋高梁换来的。听娘说，由于我家的榆树多，春天榆钱下来的时候，娘常常把榆钱送给没有榆树的人家，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能救人活命，不至于饿死。

第二天，我又去捋了一些榆钱回来，洗干净放进盘里，孙女拿它当零食吃了。

插图/网络

作 者 简 介

张艳荣，笔名带刺的玫瑰，河北省沧州市渤海新区中捷农场，己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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