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儿丨王晓阳：难忘那年暑假打工

1997年暑假，为了继续求学，经亲属推荐，我到一家砖窑场打工挣学费。

因为没技术，所以我只能卖膀子力气当小工，跟着一名师傅学习制作煤饼。

煤饼是烧砖的燃料，是把用竹子制做的“田”字形框架铺在地上，把煤与泥巴搅拌而成的煤泥倒在上面，再用手抹平，煤饼就做成了。

这是一项简单乏味的工作，计件付费。从早上六点工作到下午六点半，中午休息两个半小时，一天可以挣十五元钱。

当时正值夏季，人坐在阴凉里都大汗淋漓，更不要说烈日下露天工作了。

我记得工作地在一片山林中，蝉声不休，烈日高悬，空气中流动着水蒸汽一般的气息。

我戴着毡帽，弯腰抹着煤饼，没几分钟，豆大汗珠儿连成串从头发、脸颊和四肢往下淌，汇成了一条条汗流。

衣服很快湿透了，糊在身上难受极了。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汗水流进眼睛里，把眼睛淹得生疼，又不敢用沾满煤泥的手去擦。那一刻，要死的心都有。

更要命的是，煤泥中时常藏着尖锐的小石头，稍不注意，就刺破手指，鲜血直流，伤口渗进了煤水，钻心般的疼痛。

热烘烘黏稠稠的环境，让我身体很快透支，又渴又累。渴的是冒烟的喉咙，累的是酸痛的两臂。

身体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超了负荷，四肢越来越笨拙，越来越麻木，越来越机械。但我把心一横，咬紧牙关，一直坚持到收工。

那天晚上，我几乎是瘸着走回工棚的，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十指连心呀，手指头像被钳子拼命地夹过，灼烧一样疼痛得无处安放。

眼睛盯着昏黄的灯火，想到今后每天都要受这样的罪，我真想卷起铺盖逃之夭夭。但念及未来读书之路，我明白，不管多难多苦，我只能坚持到底。

大概是太累了吧，我头发一沾枕头，脑海里一片空白，睡得特别香！

日子一天天熬过去，我越来越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打工生活，只不过人晒得黑不溜秋的。我饭量大增，身子也壮实了很多。

开学的日子到了，那天干完活，我找包工头结算我的工资。我整个暑假雷打不动地干了50多天，挣了700多元钱。

当包工头一脸敬佩地把一沓崭新的钞票递给我的时候，我百感交集，为这些天受过的苦痛而潸然泪下，也为学费有了着落感到高兴。

如今，我步入社会多年，家中光景一日好过一日，但那年暑假打工的经历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那是烈日的考验、人生的磨砺，让我懂得了生活的不易、拼搏的芬芳，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

（已载8月3日《德州晚报》）

■作者：王晓阳  ■编辑：王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