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边盛开的白莲花

冬歌文苑

天边盛开的白莲花

雪妮又叫雪球，一只纯白色的小猫。昨晚，我带着旺仔（小狗）出去溜达溜达，不让它跟着我们跑。可有点任性的雪球，见不着它的伙伴旺仔和我这个主人，心里憋得发慌，自己溜跑出来找我们。

　   在我们距离门口30米处，它兴高采烈地迎着我们，我伸手去抱它，一灰烟就闪到一边，我知道它是在生气，在吃醋。生气为什麽不带它出去散散步。可是它不知道，这条街道车辆很多，一不小心便会出事的。
　   于是在人行道边，它和旺仔嬉戏了一会。就在此时，一辆跑车飞驰而过，靠近人行道，正在玩耍的雪球来不及躲闪，便在车轮下悲呼叫了一声。
　   刹那间，我的头轰隆隆一声，停止了思考，急奔跑过去，想抱它。看着它歪歪斜斜走了两步，是不是把腿压伤了？我蹲下身，伸出双手去抱它。只想赶紧带它去医院看看，只见它眼里饱含愤怒，狠狠地在我的手心里咬住不放，努力抓着我，向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在夜色中，四肢微微抽搐着，奋力地挣扎着。腮边流着鲜红的血，刺痛我的眼。
  　 我的眼睛渐渐浮起了云雾，一层一层的。任由着它使劲咬，咬破了手心，血蜂拥般外冒。我双手捧着它有些柔软的身体。我明白它是想给我留下最后的印记，代表它来过这个世界。曾经对我有如此深的依恋。
　   精神恍惚地抱着它回来，看着它的眼睛流露出那么多的不舍，稚嫩的牙齿随着疼痛慢慢松开了我的手。
　   它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在白炽灯下，瞳孔慢慢地暗淡。
　   我想陪它一会，但朋友拉着我，上了肇事司机的车，带着我满城找医院，检查、打破伤风针、打狂犬疫苗。
　   在车上，我默默地流着泪，虽然手心咬得很疼，可我更心疼我的小猫。匆匆地急着回去。不准备打针了，想回去看看它。
　    回来的时候，它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属于它的窝里，一动也不动的。轻轻抱起它，不想惊扰它的梦。
　   触摸着它那温热的身体，我的手颤抖着，抚摸着它那如雪的毛发，心里一阵哽咽着。低着头，轻轻为它擦拭唇边绽放的血花，和我滴落在它身上的血。
　   我想为它洗澡，让它干干净净的，仿佛天边盛开的白莲花。一天前，我给它洗澡，它非常高兴，也非常温顺，在水里跳来跳去，像个孩子。它喜欢淡淡的玫瑰香沐浴露，总是使劲地嗅。洗完澡后，它怕冷，喜欢往我的身上粘。拿着吹风机，裹着一条厚厚的毛巾，擦干了再好好吹，水珠在它的身上板结，经过暖热的风吹后，蓬松洁白的毛发闪着透明的光泽。这个时候，它便安静地享受我为它的服务，亲昵地喵喵地叫着。
　   记得，它刚来我这的时候，很小很小，不到一个月。就一只圆珠笔那般长，瘦瘦的，它还不会吃饭，看到人就一倒一倒地跑，眼里总是怯生生的可怕。
　   我教它吃饭，吃猫粮，教它该在哪里方便，教它在哪里睡觉。教它爬楼梯。
　   日子，像流沙般消失，它也慢慢长大，慢慢地调皮，慢慢变得越来越可爱。
　   起初，它总是喜欢躲在电脑屏后，呆呆地看着我，不敢靠近我，时不时拿它那小爪子磨蹭我那握住鼠标的手，时不时跃到路由器上，傻傻地盯着一闪一闪的绿光。要么就干脆趴在路由器上，双腿耷拉在音箱上。温暖它那有些单薄的身体。带着迷离的眼神安然度过每一天。
　   当我在电脑边时，它总是会钻进我的怀里，撒着娇，闹着欢，非要我抱抱它。我也很配合，怀抱着它，板正它的脸，让它看看电脑，看看我很忙。于是它就非常非常的听话，眯上双眼，窝在我的怀里，或者站在我的双肩上。要么就让它和旺仔一起睡在窝里。
　   当我困极了，随手扯过一张毯子，准备睡会儿，它就会趁着我的呼吸声加重时，毫无防备地串进我的被单里，挨着我一起睡。有时候，它睡醒了，便伸出有些粗糙的舌头，为我舔舔乱了的发。把我弄醒了，傻傻地冲我喵喵地亲昵，它这样的举动使我笑喷了。
　   它喜欢一个人呆呆地整理它的毛发，用舌头使劲舔，梳理得油光可鉴。因为它很爱干净。
　   它喜欢和旺仔一起疯，双腿缠绕旺仔的脖子，给一个最真诚的拥抱。
　   它喜欢和家里的那一群小狗崽们，喜笑怒骂。它充当着猫哥哥的角色，陪着这八只小狗成长。它不会欺负小狗狗们，也不会抢它们的狗粮。
　   它喜欢吃我亲自为它们熬的鱼汤，吃着鱼竟不吐骨头的家伙。如果被骨头卡住了，会哇哇地叫个不停。
　   它也喜欢喝我煮的豆浆，黏黏乎乎，悠悠然舔舐。
　   它喜欢每天在我出门时，抱着我的脚，尾随我其后，证明它不想让我走。在我开门的那一瞬间，它习惯坐在门口，等我回来。心里一下被感动填满，伸出手就把它抱起来。
　   它喜欢在我的书上，踩来踩去，印上属于它独特的印章，如水墨的梅花。
　　 它的好奇心也非常的强，一看见老鼠，便拼命地追。一看见墙壁上用液体壁纸做成的鱼儿，爬得老高去逮，没抓住就拼命挠自己。也许为自己的傻样气恼了吧。
  　 它陪我度过了最孤独的日子，已经不再只是一只猫，而是像朋友一样，虽然它不会说话。
　   夜已经很深，我没有任何睡意，怀里的雪球，开始没了温度，有些僵硬，我的眼泪依然不停地掉，最后放声大哭一场。但仍害怕它冷，找件厚厚的衣服给它盖上，不想让它在天堂也寒冷如冬天。
　   没人能理解，亲自喂养，会是一种怎样的喜悦；没人知道朝夕相伴是件多么快乐的事。当失去时竟是如此的疼痛。看着桌上，肇事司机付的那几百块钱，有些刺眼，有些讽刺。
　   钱，并不能买到一切，何况是生命。何况是依恋。
　   更可悲的，连同我的孤独和雪球一起被无情碾碎。我哭红了眼，静静看着躺在盒子里的雪球。看着看着想着想着，难过的心在滴血。
　   今早一起来，没有听见它的叫声，心情非常失落。小狗狗们一夜没有它的陪伴，闹腾了一夜，心酸至极。翻开它的照片，和旺仔、小狗崽们的照片，那么可爱，那么调皮。可就在一夜之间，变得物是人非。
　   我怕我忍不住再一次哭泣，我让朋友把它带回老家，请求好好安葬它吧。愿天堂没有那么多车，愿天堂无寂寞。
　   看着手心里的伤痕，是它留给我最后的记忆，深深地埋葬在我的心底，顺着滴落的眼泪，氤氲成一朵花；在我依恋的心上绽放出一朵洁白无瑕的莲花……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叶墨涵，蜀中女子，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中国林业作家协会会员，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社团副社长。从事建筑行业，业余喜好写作，作品散发于《山东文学》《辽河》《华东文学》《诗歌周刊》《散文诗世界》等期刊。崇尚作文如做人，虔诚、坦然、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