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花开的初夏
白兰花开的初夏
我家院子里的白兰花开了。
夜里,悠悠的清香像一条线,把初夏的气息连缀成一首短笺;熄灯睡下的时候,眼前心上盘桓的,都是瓷白的花苞欲放未放的娇羞。
刚刚采下的一对半开的花苞,已经用细铁丝绕着绿茎缠在一道,学着曾经在天桥下和地铁口提着竹篮卖花的老妪,沾湿一块毛巾,轻轻敷在花上。它们陪着我睡过香甜的一夜。
早起出门的时候,将白兰花别在紫砂挂饰的带子上。走一路,香一路。坐在办公桌前准备写字了,突然觉得,敲出的每个字都是香的呢。
从前对于花香是很淡漠的。
落脚江南之后,每逢初夏,总能听到十字街口浓郁的吴侬软语叫卖“栀子花、白兰花”,蓝花布上还能看到茉莉花的手串。那种香气,特别江南,对于自小在北方长大的人来说,美得好像梦幻一样。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街口天桥下的老妪消失了踪迹。夏天的来临因为少了这香气的印戳,就少了很多,连回忆都是零落的,尽是梅雨天的霉湿疲沓。
我还是想念戴两朵白兰花在胸前的初夏。于是,我家小院就种了一株白兰花。
春天将喜光的白兰花从竹林搬迁至独门独户的大花盆,摆在院子里光照最好的地方,同时也方便寒天时候移入室内。
松土,除草,施肥,每日用爱抚的目光浇灌它,眼见着它出落成典雅的东方美人似的绿树,接下来,就开始日日期盼它快点打苞开花。
每个周末回去,都要站在花树下细细查看;可是,我还傻傻地分不清新叶与花苞。新生的叶子之外也是裹了一层护衣的,乍眼一看,与花苞无异。直到叶子褪下伪装,才真切地将花苞看清楚了。一朵两朵三朵,手指并眼神一路探过去,心里喜滋滋的,好像花都开了。
傍晚进家门听到的第一声好消息就是——白兰花开了。嗯,开得正是时候。
这个花开的日子很特殊。今晚的餐桌也格外丰盛,我们不时举杯碰盏。
他用新近做好的巧克力麻球的紫砂壶发了朋友圈,纪念对我们来说都具有特别意义的日子:不仅仅是白兰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