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地桥诗群]黄文欢的诗《阿黄》(外四首)
阿黄
每一年的今天,六月六
看到别个吆五喝六的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下意识的,我选择远离
不由的,我会想你,阿黄
我会想起,在我归回
望见你远远的摇尾奔来
拿前爪挠我的裤腿
伸出长长的红红舌头
湿湿的,润我的脚背
我会想起,在我离去
听见你嗯嗯的闷闷嗷叫
用牙齿轻轻撕扯裤脚
一路紧紧相随,直到
我喝斥,你才愣愣停住
我会想起那段在家的日子
看见你竖立起身子
用舌舔孩子嫩嫩的脸
父亲田地干活,与老为伴
前面水牛,后头是你
我会想起,在有一天
当我回家,向父亲问起
怎么这回不见你影子
父亲愤愤地讲,过铁路
你被车轮子带走了性命
我的痛,知道吗?从那之后
你的同类,我再没养过
虽然也希望身边多一伴侣
可我怕又一次无力保护
阿黄,每一次想你,心就痛
2021年7月15日
桥上的女郎
有一个女郎,桥上徘徊
左手举一把花格伞
右手捂一本厚厚书籍
著一身青衣,秀发随风飘
好一副雍容清丽
她踟踟蹰蹰,走走停停
时而抬头望望昏昏白日
时而垂首看看滚滚江水
时而远晀对岸裸露的泥土
时而回眸躺在林荫里的楼阁
向前可以放飞梦想的翅膀
转身是安逸平静的生活
路就在脚下,如何抉择
犹犹豫豫,她来回踱着方步
2021年7月16日
夏蝉
晌午,白白的日头灼烤大地
路面蒸腾着滚滚热浪
那有一丝丝风,就翩翩起舞的
树叶,也焉巴了身子
怔怔的,哑然失措
此刻,世界集体选择了沉默
兀地,一声蝉鸣响起
婉转悠长,多么雄浑有力
似一把尖刀,将这窒息的孤寂
捅破。夏蝉,大自然的歌手
那么一丁点的小小身板
却盖过一切鼓噪者的风头
循声寻觅精灵,惊喜发现
凉风起了,叶片轻轻在动
2021年7月18日
留守少妇
现在的农村,常会看到
少妇陪小孩留守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像城里人一样过日子
但这种闲适的生活
年轻的脸上看不到微笑
只是多出丝丝的疲倦
男人一出门,就担心
不知工作是否顺利
不在身边,病了没人管
又大手大脚,似流水
一年下来,攒不了几个钱
长期孤身在外,寂寞难耐
花点心也可,却最怕
玩玩生出了情感
把妻小拋之脑后,还
送回一张休书。人走家散
让最美的时光白白虚度
家中不是有老人吗
当我问,少妇摇摇头
爹奶带孙,太爱惯溺
不是沉迷于游戏
就是早早谈恋爱
不好好学习,哪来幸福
儿子重复父亲的故事
如此下去,何时是头
2021年7月18日
路在何方
一条崭新的柏油路
毗邻光谷大道
延伸进原野深处
人工打造的采摘园
园内,茁壮的香梨
整齐划一,一片片
数百亩,颇具规模
恰逢开园,人头攒涌
拣僻静处走走
放眼瞭望,接壤
一块块池塘近乎干涸
未垦殖的平地依然芜芜
低头看看脚下尽头
残破的泥石路,遥想
曾经富饶的鱼米之乡
那活蹦乱跳的鱼虾呢
那金灿灿的谷浪呢
一马平川,见不到
一束一粒庄稼
纵然再多的张旗结彩
即便再闹的人声鼎沸
农家的子弟不信
这就是乡村的振兴
昙花一现的繁荣哦
问问空中纷舞的蜻蜓
凌立荷叶尖尖的
说说,能否告诉我
路啊路,路在何方
2021年7月10日
黄文欢,1972年出生于大冶还地桥下畈村,初中时迷恋上诗歌,喜爱裴多菲、普希金和莱蒙托夫的作品。念完高中,在社会上游荡,一度搁笔近二十年。这两年,因生活较为闲暇,又拾起了写诗的笔。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