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之问 | 厥病
还原古人观察视角和中医经验理法的演进。
栏主
忆忘先生,从事临床工作,研习传统文化和中医经典,索求源流,力图还原古人的观察视角和经验及理法的演进。
厥病
文字/忆忘 图片/来自网络
一、厥
厥,作动词时,【说文】云:发石也。犹掘石。引伸之凡有撅发皆曰厥。
如孟子:若崩厥角稽首。趙云。厥角者,叩頭以額角犀撅地也。
【前漢·諸侯王表】漢諸侯王厥角稽首。【註】應劭曰:厥者,頓也。角者,頟角也。
厥角,意思是磕头。
【爾雅·釋言】:厥,其也。此假借也。假借盛行而本义废矣。如:“药不眩瞑,厥疾不瘳”。假借为代词。
厥作名词,通蹷,即蹶的异体字。又通瘚,举形声該会意也。意为逆气。
蹷:【五經文字】蹶又作蹷。
【左傳·襄十九年】是謂蹷其本。
【史記·扁鵲傳】暴蹷。【註】氣從下蹷起上行,外及心胁也。
【呂氏春秋】處足則爲痿,爲蹷。【註】蹷,逆疾也。
段注【说文】瘚,屰气也(逆气也)。釋名曰。厥、逆氣。從下蹷起。上行入心胁也。【正字通】通作厥。
【韓詩外傳】無使小民飢寒,則瘚不作。
呂覽高誘注曰。蹷逆、寒疾也。高诱说厥逆是寒疾,有误。因为还有热厥。
二、两种厥病
【素问厥论】:陽氣衰于下爲寒厥,隂氣衰于下爲熱厥。【註】厥者,逆也。下氣逆上,卒乍眩仆,輕者漸蘇,重者不起,隂陽之氣衰于內,故二厥由之而生。
所以,厥有寒热两种,故称“二厥”。
【素问脉要精微论】:脉俱沉细数者,少阴厥也。
【阳明脉解篇】:阳明厥则喘而惋,惋则恶人。
这是两种厥病,寒厥、热厥。厥证还有血厥、水厥、气厥、痰厥、脉厥、筋厥、骨厥、藏厥、蛔厥、卒厥、尸厥等等,更进一步,在【厥论】篇提出六经脉皆有厥,略。
三、厥病机理
【素问】五藏生成:卧出而风吹之,血凝于肤者为痹,凝于脉者为泣,凝于足者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为痹厥也。
厥的病机是血行不畅,外周灌注温煦不足,故表现为四肢冷,或恶寒。寒病热病都可能导致。
【伤寒论】: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337]
伤寒金匮的厥证,如四逆汤系列的厥,白虎汤有厥,四逆散也厥,承气辈也可以厥。另还有水厥血厥,略。这些类型还是寒热虚实两端。
【病源】:厥者,逆也。逆者,谓手足逆冷也。此由阳气暴衰,阴气独盛,阴胜于阳,故阳脉为之逆,不通于手足,所以逆冷也。
又云,厥者,逆也。谓阴气乘于阳。阴气居于下,阳气处于上,阳虚则阴实,实则阴盛,阴盛则上乘于阳,卫气为之厥逆,失于常度,故寒从背起,手足冷逆,阴盛故也。
四、厥阴病的秘密
阴阳气不相顺接,卫气失于常度,不能温煦。阴阳不协调的极端情况,另外一种表达,叫做关格、格拒,最严重的是“阴阳离决”,也就是王叔和【脉经】所记录的古医经讲的生死证,是现存厥病最早最全面最权威的文献,但并没有足够的理解和重视。
【脉经】卷七:热病阴阳交并少阴厥逆阴阳竭尽生死证第十八。原文略过。该篇字数不多,但分为四个部分:热病阴阳交部、热病并阴阳部、少阴部、阴阳竭尽部。
热病阴阳交,交是交错,不相并行、不协调。交意味着阴阳的相逆相格,是凶险的死证。
而热病的并阴和并阳都是缓解的表现。这在仓公诊籍的落水案中有明确的描述。
少阴部有顺证,有逆证。少阴厥就是逆证,而少阴之厥,就是大家争来争去无数年代的厥阴病,寒盛格阳、戴阳、阳气外越,格拒、厥逆。
因为后半截标题就是少阴厥逆阴阳竭尽。前面热病的生死证讲完,接着讲寒病的生死证,即少阴、厥阴的生死证。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争论了千年。可见学术界也就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