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书法一代宗师——郑大光
郑大光今年诞辰一百一十周年,他的书法艺术在赤峰近现代文化史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他的存在就其个人微不足道,但在文化经济落后信息闭塞的塞外赤峰却是一座丰碑,一个独撑起了翰墨大纛,使我们现代书法爱好者们在谈论本地书法历史不至于过于尴尬一无可说。我们每每以谈起郑大光引以自豪。其实,我们其中的一些人也直接或间接受郑大光书法艺术的沾溉。
郑先生已仙逝三十余年,他的书法在老赤峰人提及无人不知,我在学书法的时候就听热周围的说过,只知道松州饭店,为其所题,但并未见过墨迹。时值二十一世纪文化兴盛的今日才有幸目睹了先生的墨迹。这使我大为震撼,先生书法的艺术风格以现代人书法人的眼光审视也是不落伍的,他的艺术价值值得我们研究,他的艺术创造力和前瞻审美思想不禁使我们肃然起敬。
09年腊月十五我与阎古今先生拜访了郑大光先生的弟子90岁高龄的张中理先生。在张中理先生的书房,从大光先生学书二十五年,直至先生逝世的一直陪伴先生的弟子这,我们有幸听到有关郑大光先生生平事迹书学思想。
郑大光,字兰舟,生于1899年。赤峰著名书法家。家中经商,在赤峰经营绸缎庄。少年时家境较为殷实。少年读私塾时,就喜欢“写仿”,青年时更加酷爱书法,把山东籍书法造诣颇深的王玉林先生恭请到家,专心致志地习练书法基本功,郑大光先生从选帖、执笔、用笔都得到传统的正规化的训练。张中理先生说,郑先生执笔用拔蹬法。亦即指实掌虚沈尹默先生的——擫压勾格抵五字执笔法。我们现在无法知道早年郑先生的学书的具体帖子,但在留下的墨迹可以看出他的学书之路仍是康有为倡导的北碑一路。这一时代的风气也影响着塞北小城。学书勤奋。以往的历代书法名家,对于书法没有不刻苦勤奋练习书法的,轻而易举的就成名成家,只能是“巧取丹青”。据说,郑大光买白铁皮三百块,用水和黄粘土为墨,练习书法,朝夕砥砺,寒暑不辍。传统文人对于书法的执著刻苦,是一种人生的态度,修炼自己意志和品行的技艺。这一期间郑大光书法的用笔和结构打下坚实的基础,后又遍临北碑。郑大光广交诗朋书友,拓展视野,开阔胸襟。且广搜名人书画,碑帖古玩。自身的修养和见识的提高为郑大光书法的成熟奠定了基础。郑大光碑体风格的楷书和碑体风格的行书在五十年代已趋于成熟。此时郑大光书法已名噪一方。
1958年,他将珍藏多年的碑帖书画,金石印章400余件(套)主动献给赤峰市政协文史馆。张中理先生回忆说这些文物拉了一起汽车。1959年,受聘于市政协,面向社会传授书法,向他学习书法的干部、工人、新闻工作者、学生,先后不下千余人,其中张中理从其学书时间最长的,还有后来成为赤峰名家的王福全先生。赤峰市文化薪火的承传郑大光先生功不可没。我们都知道,在那时文化的传播极不发达的时代,普通的百姓能有机会看到一本像样的字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郑先生亲自执教。
但是这样的好景并不长,文革期间,政协停止工作,郑大光先生回家赋闲,每月三十元的生活费也停发。郑先生晚年生活极其贫困。以在头道街卖虱子药和破烂鞋为生。那时的人多生虱子,所以有专卖虱子药的。收来的旧鞋,缝缝补补,卖给乡下人。日费用不足一元,咸菜,烧饼几分几角记得清楚,决不超支。先生喜欢喝酒,廉价的散白酒每每兑些水,可以多喝几顿。先生当时有些银元,一块银元可兑换一块钱。但是不敢多换,怕生嫌疑,本来就是毒草、牛鬼蛇神,又那么多银元可不得了,隔三差五换一块。我们一代书法宗师,为了生存不得不蹲在街头,卖点儿虱子药破鞋,一个心灵扭曲的时代,一个没有文化的时代,一个对文化野蛮的时代,从事文化艺术的人是一种不幸。郑先生贫困却不卖字,悉心求教书法的人也是分文不取。这在现在辄几千元一平尺的书法家讲不可思议。传统文人的骨气,和艺术神圣的观念绝非等闲之辈能望其项背。
郑先生是个孝子,对于母亲,极尽孝道。他一直遵循孔子的顺从意愿的孝道。母亲的话唯命是从。他认为孝是为人之本。
郑先生最厌烦夸夸其谈者、虚伪图名者、巧取丹青者。七十年代 有一沈阳来的教授听说郑大光的书法在赤峰享有盛名,便请自登门造访,口若悬河,大讲理论,待其讲完,郑先生叫学生王福全写了几个字,让其品评,后来就请教授写写看,教授挺费劲执笔书写也没写好,汗就出来。书法是需要练的,来不得半点虚的。教授不好意思地走了。有的干部拿来字求教,先生敷衍一句便罢。“当官的不是来虚心求教的,而是要我的评价,好去张扬。当官不要练字,也练不好,他的心不在书法”。先生对于官的态度非常倔强。
晚年的郑大光寂寞潦倒,此时已无人愿意接近,幸有弟子张中理、王福全等经常来探视先生。七十多岁的他又患上高血压,后来中风。1975年,76岁的郑大光先生在贫病交加中去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