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是壶忘情水,我想一饮而醉

时光是壶忘情水,我想一饮而醉文/夜阑    编辑/6909kenv​​

又一次梦回了江南,梦见雕花玉栏倒映水面,轻唱如歌流年;梦见你,一袭长衫,撑一把旧光阴的油纸伞,伫立细雨薄烟的画桥上。梦见檐角晶莹的雨滴,一滴滴,落入我的心间,心湿漉漉一片。午夜的梦,如落入静影沉壁的心湖中,一朵谢花,惊皱平静的水面。看似苔藓丛生的记忆,只一片花瓣,便已激起涟漪无数。终是久居红尘客栈的女子,未能免俗的祈望来世。

若有来世,我可否如歌中所唱,“但愿千年孤独千年寂寞,能换一次和你相濡以沫”。若有来世,我会长成一棵洁白素雅的兰,开在你坐过的山石旁,等你沾染了我的幽香,一生一世不再相忘。若有来世,我们要不早不晚地,站在彼此身旁,不再错过,不再走散……!

有时想,若,我是高坐云端的禅佛,不必入世深深红尘,便不会生出千般挂念,万般痴缠。或,我只是佛前一朵莲,只一身清净地饮露问禅,便不会惹上红尘俗念,便不会将苦痛尝遍。人若无情多好,第一不会心生刻骨的爱,第二亦不会生出铭心的恨。如此,你我不用相见,不用相牵,亦可一世相安。只是,人若无情,又哪有“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深情绝句,又何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的痴心清词。

常以为,时光是壶忘情水,终有一日,你我一饮而醉,醒来便忘了谁是谁的谁。却为何总是如此不小心,一抬首,一低眉,一举足,一凝眸,一回头……不经意便跌入了,记忆的漩涡。让人迷失在无人的渡口,独自徘徊,孑然沉醉,枉自嘘嗟。我亦如纳兰一般,一面收拾书页里积攒的光阴,一面轻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否残雪的断桥旁,依然是雪柳霜桃?是否月下的柳岸,依然是清影窈窕?是否嫣红缭绕的桃林深处,你也会哀婉:“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

流光磋磨,你一直幽居我心里,不肯离去。尽管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你却仍会在午夜梦场,与我再次上演烟桥雨巷的聚散依依,仍旧一起将大湖小桥、深街小巷一一摸遍。那时喜欢并肩桥上,看着落花跌入流水,溅起浅浅梨涡;看着清风徐徐漫步,随手绾起柳树及腰青丝;看着水花风情万种,轻轻抚摸壁上青苔;看着阳光慵懒爬上雕栏花窗,躺于桌上。就这么静静看着风景,不说话也很美好。

你说三生三世永远不分开,你说你会一直等着我。如今,誓言尤在,人却各自天涯。可见,誓言是最无用的东西。而世间男女皆知誓言无用,却依然会许下永远。永远是多远?百年后,各自归尘,谁还记着谁的永远?都说感时花会溅泪,别时鸟亦惊心。我们的离别却未曾惊起一粒尘埃,连时光的眉眼也未曾微皱低落。谁也未说再见,谁也不曾说抱歉,各自如约好一般,淡出彼此的视线。你可曾想到,刻骨铭心纠缠过的两个人,有一天也会形同陌路。

梦中,一切皆是低眉深情、软语温存,醒来,却只落无尽惆怅,与泪眼婆娑。想来,所谓爱情不过也是一场戏梦,再美再暖,终会醒来,终会曲终人散……“孟婆跟前,我想问问孟婆,奈何桥边,叹过声声奈何。都是命中注定,此因此果。倾尽芳华只能,随风飘落……”谁又唱起《忘川的河》,让午夜梦醒的落寞,揪疼了心窝。若有忘川多好,我也情愿纵身跳下,断了一生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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