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改家正传（18）【长篇连载】
故事简介：
上世纪九十年代，受市场经济的影响，在H监狱里面流传着一个来年要把监狱撤销，并把所有在押犯全部转移到煤矿挖煤赚钱的的流言，在犯人中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有个别犯人由于害怕煤矿冒顶，塌方，甚至瓦斯爆炸，就思谋着逃跑。
因为犯人脱逃，李冬生的校友李芳，在刚刚进入监狱的当天晚上，就发疯裸奔了。……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监狱干警李冬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因为监狱个别领导及干警的腐败和不作为的干扰，罪犯王金生还是逃跑了。于是，李冬生踏上了危险四伏的追逃之路。
拾捌
（图片来自网络）
火车很慢，卡塔塔卡塔塔地有节奏地悠闲地跑着，也不管旅行者的心情如何焦急。一会儿钻钻山洞，一会儿过过桥梁，尽管享受着他自己的惬意。冬生在丰富的联想里进入了梦乡。
冬生拉着李芳的手在一处美丽的公园里悠闲地散着步。公园里溪水潺潺，花草飘香。树枝上的小鸟在欢快地鸣叫着。李芳四处看看，没有人，就伏在了冬生的怀里，倾听着他的心跳。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有力的心跳，还听到了有力的心跳声，如战鼓一般响亮。李芳抬起头来，把她鲜红柔嫩的双唇紧紧地贴在了冬生的唇上，一股甜甜的幽香很快沁入了冬生的五脏六腑。冬生脑袋一涨，就使劲地扯开了李芳的衣服。正当冬生要……一个高大、满脸硬扎扎胡须的男人跑了过来。冬生忙推开李芳。睁开眼一看，原来火车的喇叭提醒旅客，岭南站到了。
冬生下了车，在车站卫生间简单地擦了把脸，理了理头发，然后在车站旁的小饭馆吃了点油条豆浆，进了一家商店。在商店里，他仔细地为李芳选了一个一米多高的扎小辫的粉红色的洋娃娃。在外面的小摊上给李芳的父母买了一大把香蕉。拦了一辆出租车按照李芳母亲信封上的地址去了李芳家。
李芳家在市邮电局家属院S号楼的最东面的一层。站在单元门前，冬生的心跳得很厉害，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脏撞击胸腔的有力的搏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态，这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位干瘦的严肃的大个子老头。冬生心里说： “这可能就是李芳的父亲吧。”
冬生谦恭地道：“伯父，这是李芳的家吗？”
李芳父亲仔细打量了冬生好一会儿，才道：“嗯。进来吧。”
李芳父亲把冬生让进客厅，关了门，道：“李芳，来人了。”说完，就坐在了沙发上看电视。
冬生打量了一下李芳家的房子。三室一厅一卫，一百二十多平米。很宽敞的。
好一会儿，李芳才走出了她的卧室。蓬松着头发，惺忪着睡眼，身着一件宽松的碎蓝花睡裙，瘦长雪白的小脚上拖着一双很旧的磨薄了脚跟的粉红拖鞋。她打了个哈欠，用冬生熟悉的雪白细长的右手手指撩了撩额前的柔发，这才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冬生。她的脸立马红了，忙接过冬生手里的东西，颤抖着声音道：“你来了。你坐。”
冬生坐在了靠墙放着的餐桌旁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李芳。她比起在陕北的时候的气色好多了，人也胖了，但就是有些忧郁。
李芳把香蕉放到沙发旁墙角，抱着洋娃娃快步进了自己的卧室。
“你是李冬生？”李芳的父亲冷冷地打量着冬生。
“嗯。”冬生道。
好一会儿，李芳才出来了。她把头发斜斜地梳在了脑后，虽然还很蓬松但却整齐多了。她换了一身宽大的淡绿色纺绸的T恤，长可过膝的淡紫色裙子，精神了许多。
她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瓶汽水，打开递给冬生。
她拉住冬生的手，道：“走，到我的房子来。”
冬生站了起来。
“芳芳，你和冬生在家呆着。爸出去一下。你妈到菜市买菜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芳放下冬生的手。看着父亲拉门走了出去。
冬生重新坐了下来。
李芳进了房间，拿出了一本书，是台湾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
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冬生的对面，翻开书，递给了冬生。
冬生接过来一看，里面是他送给李芳的那朵已经枯萎了的山丹丹花。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要拿出来看看这朵山丹丹花。看到了山丹丹花我就想起了你。是你给了我生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李芳悠悠地道。
“你也许不知道。自从那个男孩骗了我以后，我就不再相信世间任何人了。但我相信你。因为你在山上那么冷，那么害怕，还不忘记给我摘一朵山丹丹花。尤其是我都那样了，你还不嫌弃我，还对我那么好。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我那时候就下定了决心，认定了今生非你不嫁。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会很安全，很幸福的。”李芳把冬生的手握在了自己细腻的小手里面，深情地看着冬生。
这时，李芳家的门有钥匙转动的声音。李芳忙把手从冬生的手里抽了出来。满脸红晕。
门开了，一位富态的五十多岁的打扮得很洁净的女人提着满满的一篮子菜进来了。她就是李芳的母亲。冬生忙站了起来。
“阿姨！”
李芳的母亲高兴地道：“你就是李冬生？这么快就到了。李芳，你没有给冬生拿饮料？”
冬生忙道：“拿了。”
李芳的母亲关上门，换上拖鞋。
李芳忙过去从母亲手里接过菜篮子，送到了厨房里。
李芳母亲道：“冬生，你吃了没有？”
冬生道：“我吃过了。在火车站吃的。”
李芳道：“妈，我想出去做头发。”
李芳母亲道：“你去吧。记得早早回来吃饭。”
李芳道：“嗯。”
李芳害羞地看着冬生道：“走。咱们出去做头发。”
冬生点了点头。向着李芳母亲道：“阿姨，我们走了。”
李芳母亲道：“嗯。去吧。”
冬生随李芳沿着小巷子的林荫道缓步走着。
李芳幸福地拉着冬生的手，小鸟依人，一声不响，静享幸福的甜蜜。
在经过一条熙熙攘攘，人流如织的马路的时候，李芳看了冬生一眼，放开了冬生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又紧紧拉住。
冬生看了李芳一眼。
她正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冬生感到了内心的屈辱。他感到了和李芳的隔阂，这种隔阂正在慢慢地扩大，渐渐地形成了一堵墙。那种刚见到李芳时的勉强的爱与希望也就渐渐地破灭了。但他并没有放开李芳的手。他依然带着她来到了对面的马路。他要完成伯母交给的任务，也要完成自己的良知所要求必须完成的任务，那就是把李芳从封闭的自我里，从莫明的恐惧里解救出来。
过了马路。漫步在人行道上。李芳深情地看着冬生，道：“冬生，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给自己买一身像样的衣服？”
冬生看了看被法国梧桐茂密的枝叶遮蔽住的点点天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又转过一个弯，他们走进了一家美发厅。里面的顾客不少。稍等了一会儿，李芳才坐到了理发师前。
冬生看着理发师给李芳剪着头发。一缕缕美丽的秀发在理发师的剪刀下变成了一缕缕美丽的柔黑的云飘落下来。李芳雪白柔腻的脖颈暴露在了冬生眼前。李芳在他眼前变成了迎春。“唉！要是能和迎春这么相伴着该有多好。”他想象着，走出了店门。
这条街道虽然和繁华地段相接，但却很宁静。茂盛的梧桐覆盖着路面，长长的浓浓的绿荫增添了街道的幽静。冬生想象着迎春和张老师的幸福生活，脸上不禁现出了微笑。他为自己的微笑感到吃惊。原来，这也是爱！他不觉又把念头转到了李芳身上。不管怎么说，李芳是真心爱着他的，他也为李芳的美丽和温柔而着迷着。也许她并不是厌恶他，只是爱他的一种表示，想让他更加英俊潇洒一些。如果她厌恶他的话，那么，她就不会给他说这种话了，就直接对他避而远之了。想通了这一层，他的心里舒适了许多。他转过身进了美发厅。
理发师还在为她耐心地做着头发。
她的一头秀发已经变成了刚刚盖住耳朵的短发了。柔顺而又整齐，而且刚刚露出细腻洁白的脖颈，更增添了无穷的魅力与遐想。
她看着他害羞地笑了笑，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如同春天美丽而静止的蔚蓝的湖水，满是诱人的风景。
他微笑地看着她。
终于做完了头发。
时间也不知不觉地到了十一点半。
李芳站了起来，笑着望着他道：“好看吗？”
冬生看着眼前美艳的李芳，笑道：“嗯。很好看。”
李芳从微握的手里拆开卷在一起的钱。
冬生忙从口袋里拿出钱，问理发师道：“多少钱？”
“二十。”理发师自然地道。
“二十？”冬生心里道。
这可是他一周的工资啊。他愣了愣，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了理发师。
李芳挡住冬生道：“我这里有钱。”
冬生拦住她，笑着把钱递给理发师。虽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理发师接过钱，笑着道：“有男朋友在还要你掏钱？现在不花他的钱，等到结婚后想花就舍不得啦。”
出了美发厅，李芳道：“我们回去吧？”
冬生点了点头。
李芳带着幸福的微笑走在冬生旁边，完全没有有病的样子。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李芳的母亲已经把饭做好了，只等着他们回来了吃饭。
李芳母亲看着李芳的头发，笑了笑：“怎么做了这个样子？太短了。不过蛮精神的。”
李芳的父亲嘟囔道：“打扮地那么艳，也不怕别人笑话！”
李芳拉着冬生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等出来时，李芳母亲和父亲已经把饭端上了桌子。
菜很丰盛。有一盘青椒炒肉丝，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牛肉片，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盆清炖草鱼。主食是米饭。
李芳看了看四周，道：“哥哥怎么没有在？”
李芳母亲道：“他打电话说单位里有事，不回来了。”
李芳母亲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可乐。
这是冬生第一次喝可乐。他并不知道这是可乐，还以为是啤酒之类的饮料。他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
“吃么。冬生。”李芳母亲热情地劝道。
李芳也温柔地望着他。
他犹犹豫豫地拿起筷子。他不知道先抄那个菜好些。他怕被他们看不起。谁知怕什么就来什么。冬生抄起了一片牛肉，谁知没有夹好掉在了桌子上。他忙用筷子夹起来送进了嘴里。当他咀嚼的时候望了望四周，发现李芳父亲皱起眉头，厌恶地看着一边。李芳母亲恶心地低着头。李芳也厌恶地把头扭向了一边。冬生深切地感受到了城乡的差别和难以忍受的自卑。他知道，和李芳的婚事肯定是没有结果的了。
还是李芳的母亲为人厚道。她看见了冬生的尴尬，忙道：“冬生，赶紧吃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芳也忙给冬生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
冬生感激地望了望李芳，低头小心翼翼地把那块鱼肉咽到了肚子里。
冬生小心翼翼地吃完了饭，到底都没有尝出李芳母亲手艺的高低。
饭后，李芳把冬生拉进了她的房间。
（未完待续）
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66年10月，酷爱文学。是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江山之星；纯文学微信公众号平台“秦岭书院”总编。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孝问苍生”孝文化征文大赛二等奖，栏目剧《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与法同行”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劳改家正传》（《追逃》）、《蝉变》及《沙苑传奇》（《这山看着那山高》）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