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说画 || 画里话外之六“学艺”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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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钟延真、王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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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夏图 / 陈东山

东山说画

画里话外之六'学艺'

东山 / 文 / 画

老李是个退休大厨，聊天时他跟我讲，你总说画画儿的人要会观察生活，其实我们学厨师的时候更需要观察，我学徒那时候不像现在，师傅把所有的东西都恨不得一下子教给你，还怕你不学呢，那时候师傅总是要留几手在手里，不会全教给你，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我那时学厨艺叫偷艺，要靠观察，眼睛得跟得上。咱就说炒菜用的勺子吧，在锅里翻来倒去，你看着简单，其实这里面学问可多了，什么菜需要紧拨拉几下，什么菜要缓推一下，这些都是有讲究的，炒出来的菜味道是不一样的。我刚上灶的时候，发现我炒的菜和师傅炒的菜口感相差很多，所有的过程用料都是一样的，但是炒出来的颜色和口感都不对，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师傅炒菜的时候，我在旁边仔细观察，发现师傅在用炒菜勺子盛调料的时候，总是在这个调料盒里放一下，在那个调料罐放里一下，什么也没盛，好像是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然后再盛上一点调料，看了几次以后，我发现门道了，原来炒菜勺子的下面是湿的，他在淀粉盒里放了一下以后，实际上淀粉已经粘在了勺子的下面，他在用勺子在锅里扒拉菜的时候，实际上就等于给菜勾了芡，你看着他用的是几种调料，实际上还有几种调料是在勺子底下藏着呢，根本没有看到，炒出的菜怎么能跟他是一个味儿呢，你说，要不仔细观察，你能看得见这里面的诀窍吗？所以说呀，干什么都得用心。

形影相依 / 陈东山

绿雨 / 陈东山

和朋友去拜访一位擅长画写意人物画老先生，正赶上老先生在画画，水墨淋漓，挥挥撒撒，很有气势，画案子上面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但笔洗里面的涮笔水却成了黑汤，上颜色的时候老先生用笔在黑汤里涮了涮，笔就直接蘸了颜色，朋友看了对老先生说，我去换一盆清水吧，老先生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画画就是拖泥带水，没有那么多讲究，这个就挺好”。画画好后挂在墙上，不愧为大家，笔墨酣畅，气韵生动，色彩艳丽但又不生硬，同水墨融合在一起，画面显得非常协调。

午后阳光 / 陈东山

蓝梦 / 陈东山

回来的路上，朋友说，“先生的画画得确实是好，造型很有自己的特点，笔墨也没得挑，就是太不讲究了，你看那涮笔水都成了黑汤了，还在用，我说给他打盆清水他还不干”。我说，“你注意到了没有，他的颜色用的都很鲜艳，可为什么到了纸上，看着都很舒服，艳而不俗，你看白色，毛笔在黑汤里面涮了以后再去蘸白色，这时候调出的颜色已经不是纯白色，而是成了浅灰色，涂到纸上以后以后跟先前的墨色融为一体，看起来非常自然协调”。朋友恍然大悟，“我说我画画上色的时候颜色总是往外跳，跟墨色融合不到一起，尤其是白色，很孤立，跟周围的墨色很难协调起来，轻易不敢用”。我开玩笑说，主要是你人太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