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知 | 开学季 送学时 离别的况味
01
开学季，默默地约车，前后脚出门、并肩而坐、东拉西扯，路太近、路况太好、车行太快，直送到安检口，也不过一瞬间。
抻长脖子一路望，直到一抹修长的背影只是眼里的幻象，才扯着粘滞的脚步退回到叫做家的地方。
是为人母，必有这样的情结。送行，从娃上幼儿园启程，到嫁娶成家独立生活为限。分离，就是孩子与母亲持续一生的撕扯。
想他们长大，愿他们成人，却总是有许多不舍、不愿纠缠其中。几番放手，又回身拖住衣角、拉住指尖，只因内心里觉得，这程为母做得不够，还可帮点什么，还可做点什么。
在孩子坚决的眼神中，一步一回头，洒一地渴望，思忖着再能抱住、再可牵手、再哄入梦。
02
近的伙伴知晓，我的小美女已工作两年，成绩不错，领导赏识。
忽一日郑重相约，坐定之间，恍惚对面女生不是女儿，是部门里的小同事，单位里的新员工。
她说要去留学，分析了自己分析工作，分析了岗位分析形势。
我只回一句：“妈妈支持你。”
此处细节，我计划未来专版写，这里略过。
于是，刚刚还准备等她说“我要出嫁”，就演变成另一场送行。
03
小美女出发了，在异国他乡追求自己的梦想，涂抹自己的蓝图。
有朋友问：你没送她过去？
有闺蜜担心：就一个人走，你放心吗？至少应该过去帮忙安顿一下。
有亲人说：都上班了，干嘛又上学受罪。
还有人说：你家有钱啊，都挣钱了又去花钱。
小美女去留学了，送行前她一直很焦虑，做专业心理工作的老妈，置身母亲的角色难以真正帮她解忧。
咨询，她自己去做的；手续，她自己去办的。唯一一次陪伴，是签合同准备必须有我参与的资料。
心，必是忐忑的。一百万个“她行吗”在脑海奔腾，怕出错，怕上当，怕一切不希望的可能，都埋藏在心里。
盛一脸淡定对她说：“你是成年人，自己的决定自己做，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我支持你，赞助你，但不替你。”
看得出，她很紧张，过程中几次资料不合格，几次要求增加补充，她都默默地应对，我都静静地观察。
出发了，那边的生活犹如开始了一段新生，从紧张到兴奋，又从兴奋到紧张，焦虑感充斥着她的精神世界。
终于，她发来信息，晒出了租住的房子，描述着学校的模样，品评着同学的趣事。我的焦虑和紧张，从她的极简文字中扩散开去，却唯有不动声色，还要安抚家里的宠女狂魔。
食
小美女自诩“高龄留学生厨房”
所有作品出自她之手，诞生于一间简易厨房。
日子一天天过，我并不能很好适应没她搞乱的房间，没她晚归的门响，没她说笑的客厅。
却看见，她问爸爸“锅塌豆腐”“油料大虾”“糊塌子”怎么做！
然后，很快就有作品一一呈现。
她说：“这边东西贵，在家做饭省钱。”
日子一天天过，我并不能很好适应她只在微信群偶尔出现，只看到她留下的文字，只听到她十几秒的语音。
却看见，她坐在甜品店里写作业，撅着嘴抱怨考试成绩令她不满。
然后，告诉我们，老师人真好，同学特可爱，周末意大利同学要来做客，有位同学受不了异乡生活跑回国了。
04
一个学期匆匆而过，她在那边还好吗？
时常，家庭群里她冒个泡儿，说同学相处，谈老师态度，晒作业考试。
怎滴？那个一年级就想退休，初中就敢挂科，高中试图弃学的小美女转性儿了？
是啊，自己的决定自己做，选择了就要负责，她做到了。
留学费用中一大部分是她两年工作攒的，她知道挣钱不易，更知道父母不能靠一辈子。
回首过去，曾有人说我这个妈心太狠，做的都不是亲妈干的事。
小美女三岁我要求她自己的碗自己洗，结果比洗澡还惨烈。
8岁的她被我送上公交车托付给售票员，让她自己回奶奶家。
10岁那年，我生病在床要求她去买饭，走40分钟抱回一桶肯德基，毫无食欲的我和她一起吃光。
高二那年我工作繁忙，父亲不在身边，她承担起做晚饭的职责，只因为她觉得我太辛苦，顺便自己额外挣点零花钱。
高三开始，她在麦当劳打工，为自己的假期旅游计划做储备。
是的，我这个妈心太狠，闺蜜当面曾经批评我。
上个周末，女儿又出发了，没有送过去，没有替她续房租，没有安顿生活……。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送到机场，望到颈椎发麻，我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终有一天她会是一个“自己”，我希望她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有爱的、会爱的、值得被爱的“自己”。
亲爱的小美女，我这一生为你之母，幸也。
也希望，我成为你的母亲，是你之幸。
在我终将离开你的时候，面对无法预期的未来，你必定能行！
亲爱的孩子，来这世上一程，愿：有我，你幸；无我，你行！
文字：晓彤
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