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想你了文/ 仇连山主播/ 沧海英语 / 开普饭

长风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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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仇连山

诵读：沧海英语

日子过得真的很快。一晃，母亲已经去世8年了。要是她还健在的话，今年应是98岁了。现在百岁老人很多，你老人家为什么走得那么早、那么急呢？母亲，儿想你了。

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大字不识一个。她经常对我们讲，那时她家里很穷，根本上不起学，再说是一个女孩子家，在农村甭想上学。母亲生在旧社会，当她记事起，就吃不饱饭，从小就下地干农活，十九岁就出嫁了。她一辈子生养了八、九个儿女，最终成活下来七个。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她和父亲吃尽了苦，三十多岁时患上胆囊炎，无钱医治，就一直拖着，有时痛起来就在床上打滚，实在坚持不了，才到乡里医院开几副中药回来喝一喝。这个毛病一直伴随母亲几十年，直到儿女都长大成家了，才做了胆囊切除手术，解除了病痛。

尽管说母亲生在农村，没有见过大市面，但她很识大体，知书识礼，乐于助人。很会持家，很会长瓜种菜，尤其是她在夏天裁种的瓜类很多，自家吃不完就送给左邻右舍。在我记忆里，有一年种的冬瓜大丰收，一个都有百十来斤重。到了秋后，冬瓜吃不完，无法储存，就把它削皮后切成一圈一圈的，用绳子穿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晒成冬瓜干子，等到下雪天再拿出来吃。或者把冬瓜去皮后切成一块一块的，用盐水腌起来，做成冬瓜酱，吃起来酸酸的，非常好吃。

最难忘、最感激的是，在我要不要去当兵的问题上，没有母亲的极力支持，或许我就当不了兵。我能有今天这个样，生活无忧，真的多亏母亲当初的一句话：让孩子到外面闯一闯。我生长在苏北农村，十六岁高中毕业后就回家劳动。那时农村还是生产队大集体，每天听哨声上工，听哨声下工，一年到头没有一天休息，年底按出勤工分分红。说是分红，根本挣不了钱，扣除一年的口粮钱，若是人口多、出工少的家庭还要倒贴。那时农村非常艰苦，春天要积肥捞河泥。夏天更不用说，夏收夏种时节是最忙的，早上五点多钟就下地拔秧苗，太阳出来后女同志插秧、男同志割麦子，晚上加班脱麦子，整天黑汗流流。到了秋天，收割完稻子，就要忙着种麦。冬天里，农活少了，但要上河工扒河，那是最最苦的，每天天麻麻亮就要起来，吃好饭就要上工地，挑着百十来斤的泥担子，从早上五、六点一直干到夜上七、八点才收工，一天下来人就像散了架一样。那时的我，就盼望着能够离开农村，离开这日出而作日落息的地方，能够到外面世界去看一看，那时的农村真的太苦了。十八岁那年，听说部队招兵，我毫不犹豫报名应征。当时，我的父亲不想让我去当兵，希望我能留在家里帮一帮他，多挣一些工分减轻家里的负担。为此，他老人家还动员亲戚朋友劝我，不要去当兵，说是当兵非常苦，还有生命危险等。在要去不去当兵这事上，我的母亲一直支持我，而且还劝我父亲让我去当兵。最终在母亲的坚持下，我如愿到了部队。至今我想起来都非常感激她老人家，没有她的支持，或许我就当不成兵。部队是一所大学校，到了部队使我学习了很多东西，得到锻炼和成长。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时髦”的老太，非常体量儿女，从不给我们子女增加一点麻烦，有什么难处都她一个人默默地忍受和承担着。尽管说她有七个儿女，但多数在外地工作，有的在省城，有的在县城等，都离家很远，只是我有两个姐姐家在农村，但他们距家也有好几里的路。用母亲老人家的话说，就是养了那么多儿女，等自己老了一个也不在身边。父亲在世时，他们俩个老人就留住在农村，守着六间老房子，儿女们反复动员他们到城里来，跟着儿子一起生活，他们就是不同意，说什么人老了帮不了忙，不能给你们添麻烦。等到老父亲去世后，母亲才进城随儿子一起生活，那时她已是近八十岁的老人。尽管如此，她从不麻烦儿女，就是有时问她想吃点什么、需要什么，她总是说随便，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要为她一个麻烦了。她从不为自己着想，总是想着不给儿女增加负担。

八年前的一天，我记得很清楚，弟弟来电话说，母亲住院了，第二天我和爱人就赶了回去。当我们急急忙忙赶到县城医院时，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她看到我们后，轻声地说了一句：你们回来了，我没有事。我随即走出病房问弟弟，母亲得的什么病？弟弟说，前天她说不舒服，肚子疼得难受，当天就送来医院，经过初步检查可能是癌症。我不敢相信母亲患的是癌症，怎么一点前兆都没有。我再次回到病房，伏身问母亲，你平时有什么感觉？她喃喃地说，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浑身没有劲。我有点责备地说，那你怎么不早点跟他们说，带你到医院看一看。她笑了笑说，他们工作那么忙，得了什么病我知道。明天我就出院，你们明天也回去上班吧。

到了第二天，母亲坚决要求出院，谁劝都不行，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随她老人家的意，让她出院。出院后，她提出要回老家去住，我们看她身体那么虚弱，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回老家去住呢？不同意她回去，她说什么都要回去，并说就是让她回去看一看也行，最后我们只好用车把她送回老家。下车后，母亲看到住了近一辈子的老屋，显得很开心，仿佛精神也好了许多，围着房子认真地看了一遍，还特意回到自己睡了几十年的房间，上床上躺了一会，然后依依不舍地说，那我们回县城吧。其实，我们做儿女的心里都很清楚，检查结果非常明确，母亲癌症已经到了晚期，只是她一直坚持不告诉儿女，自己一个人扛着，忍受着癌症的折磨，生怕给儿女带来什么麻烦。这就是我尊敬、难忘的母亲。一想到母亲，我就止不住地流泪，她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

一周后，母亲离我们而去了，她走得很安静，带着自己认为最大的满足和幸福而去。母亲在最后几天里，不断地说：我活得够本了，你们的外婆只活了五十九岁，我活了九十岁，比她多活三十年。七个儿女都有出息，我也满足了。

母亲啊，母亲，你把儿女看得很重，唯独把自己看得很轻；把什么都看得很平淡，却是把一点满足看得很幸福。我真的好想你，母亲啊。你永远是儿的无限思念，母亲节那天，儿深情地写了一首小诗，寄托心中无限的悲痛与不尽的思念。

今日想亲娘，泪珠盈眼眶。少时卫国防，年迈未归乡。无奈母西去，空留儿愿望。常思娘亲样，母爱永难忘。

母亲，儿想你了。你在天堂好吗？愿你在天堂里，幸福快乐。真的有来世的话，我还做你的儿，永续母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