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日课161丨兄弟手足之间相处之道
今天是孟子日课第161节。欢迎你留言交流。
万章曰：
“父母使舜完廪，捐阶，瞽瞍焚廪。使浚井，出，从而揜之。象曰：
'谟盖都君咸我绩，牛羊父母，仓廪父母。干戈朕，琴朕，弤朕，二嫂使治朕栖。’
象往入舜宫，舜在床琴。象曰：
'郁陶思君尔。’
忸怩。舜曰：
'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
不识舜不知象之将杀己与？”
本章上节讲舜不告而娶，下节讲舜与象的兄弟之道。万章先说了舜遭父母及异母之弟陷害的故事：
听说舜的父母偏爱小儿子象，经常设计害舜。一天，他们让舜去修缮谷仓，等舜上了屋顶，便抽去梯子，阶，梯子。他的父亲瞽瞍还放火烧谷仓。
又一天，他们让舜去淘井，舜有所防备，在井下另凿一个地道逃出来，瞽瞍他们不知道，便填土埋井。象以为舜已经埋在井里，高兴地说：
谋害舜都是我的功劳，牛羊归父母，仓廪归父母，干戈归我，琴归我，弤弓归我，两个嫂嫂也归我，给我铺床叠被。
谟，谋。盖，害的假借字。都君，指舜，舜所居三年成都，故有都君之称。弤（dǐ），舜的弓名。朕，即我。秦始皇时，才为皇帝专用。
于是象便向舜的住房走去，殊料，舜却早已到家，在床边弹琴。象忸怩地说：
哎呀！我好想念你呀！
郁陶，是思念之貌。
此时舜并没有生气，反而说：
众多臣子和百姓，我一个人不能治理，你帮我管理吧！
万章的问题是：
难道舜不知道象要杀他吗？
曰：“奚而不知也？象忧亦忧，象喜亦喜。”
曰：“然则舜伪喜者与？”
孟子说：
怎么会不知道呢？只不过是象忧愁，他也忧愁；象高兴，他也高兴。
家庭之间的事很容易被发现，况且焚仓埋井这种显而易见的阴谋，舜怎么能不知道的，却心无芥蒂。舜爱弟之情可谓深矣。忸怩，惭愧之貌，说明象之良心并未完全泯灭。
万章问：
那他是假装高兴吗？
曰：“否。昔者有馈生鱼于郑子产，子产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则洋洋焉；悠然而逝。’子产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谓子产智？予既烹而食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彼以爱兄之道来，故诚信而喜之，奚伪焉？”（《孟子·万章上02下》）
孟子说：
不是。圣人之心，纯一无伪。
接着举子产的例子：
从前有人送了条活鱼给子产，子产让管理池塘的小吏养起来。那小吏私下里把鱼煮着吃了。他回报子产说：刚放进池塘里，他还半死不活地；一会儿就摇着尾巴消逝在水中。
子产高兴地说：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那小吏出来对人说：谁说子产智慧，我把鱼吃了，随便骗他，他就相信了。
孟子认为：
子产为小吏所骗，并非小吏聪明而子产愚笨。小吏所掩饰的，合乎人情；子产依据的，合乎事理。君子可能被合乎情理的事所骗，却不会被不近情理的诡诈所欺罔。
正如孔子所言：
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论语日课146：不要去触碰一个人的底线）
如果总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任何人，处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不相信人有天使的一面，最终只能活在猜忌之中，相互伤害。怎么能不累？
舜值父子之变，而能尽孝道之常；处兄弟之变，而不失于友于之爱。真可谓圣人！姚永概言：
上段言不告而娶，下段待象之道，但均是处家庭之变，从容不失恩义。当不告即不告，当避即避，当忧即忧，当喜即喜，此圣人之所以曲尽其道，为法天下，可传后世，即在于此。
兄弟谋杀的例子比较极端，但现实中兄弟反目的家庭矛盾却比较普遍，其中虽有兄弟之间的原因，却也有各自妻子的关系，如《颜氏家训》所言：
及其壮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虽有笃厚之人，不能不少衰也。娣姒（妯娌）之比兄弟，则疏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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