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记忆中没有一只“鸭子”

谁的记忆中没有一只鸭子

（王纪民）

不知道为什么，儿时曾经喂养的一只黑白相间的鸭子，总会不时涌出我的记忆仓库，触动我的思维和情绪。

儿时也不过是10岁左右。尽管家居城市，但“水清沟”一个叫家的地方依山傍河，我们住的宿舍门前屋后都自搭了院落，养些鸡鸭，里面还围着柴草煤什么的。
      当时，父母也喂养了鸡和鸭，每天放学后，父亲和母亲交给我的任务就是给鸡鸭弄食。星期天不上学的时候，我还要将圈养的鸭子赶到河里去，一来让鸭子净净身，二来也让鸭子吃点野食，如小鱼小虾什么的，省得再另外弄食喂它们了。
       鸭子一到了河里可欢腾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只黑白相间的鸭子。其它几只鸭子一律土灰色，唯有这只黑白分明。这只黑白分明的鸭子全身除了黑色羽毛就是白色羽毛，这两种羽毛相互交错，显得格外耀眼，很是讨人喜欢。特别令人爱怜的是，这只黑白相间的鸭子似乎通人性，每次接近它，它总是歪着头用一只眼睛瞅着你。听人家说，鸭子正眼是看不见人的，因为鸭子的两只眼睛分别是在头的左右两边，所以，它看前方的时候，总是左右偏着头，连走路也是一拐一拐地左右摇摆，走不时左偏右偏，用一只眼睛瞄向前方。那样子很是逗人。

这只黑白相间的鸭子，在一群土灰色鸭群里是在是太突出了，简直就是一只“美女鸭”。由于它的突出形象太惹人喜欢，谁见了它都会自觉不自觉地给它点吃的，于是，久而久之，其它土灰鸭便形成条件反射，“美女鸭”走到何处，它们就跟到何处。这样一来，“美女鸭”自然而然地就成了领头鸭。于是，我经常发现这种奇观;“美女鸭”在前面大摇大摆得走，后面跟着一群呱呱叫的土灰鸭。只要我喂鸭和放鸭，“美女鸭”很少呱呱叫，它总是不动声色，左右偏着头看着我。如果喂鸭，它会很机灵地趁鸭群不注意，自己悄悄离群踱到一边等待;如果是放鸭，它会像排头兵一样，站在鸭群之首昂扬向前……食物投到它的身边，它会迅速扑食，一旦吃饱了便会很绅士地混到鸭群里，或者干脆找个安静的地方卧地休息，若实在不想让你打搅了，它会将自己的长嘴巴插到翅膀里，整个鸭身形成一个好看的绒球，任其它同类呱呱叫充耳不闻。
每次放鸭过程，你不需赶，“美女鸭”会很自觉得走在前面带路。领着一群有别与自身形象的同类“招摇过市”，“美女鸭”仿佛是一只高傲的公主，而那群土灰鸭显然就是“众星捧月”的。由于鸭子记路，它们知道又要下河了，很积极地赶路，它们尽管左右摇摆的很厉害，似乎是在慌不择路，有的临近产蛋的鸭其后臀好像都拖到了地似的。
      然而，一旦到了河边，鸭群又如集体喝了兴奋剂，仿佛是被人赶下河去逃命般，顺着河坡连跑带滑，有的甚至是自己不小心被草棵或树条子拌倒滚到河里去的。
       可是，这群在陆地上左右摇摆，走路相当不稳的家伙，入了水简直成了自由王国里的神仙，一个比一个兴高采烈、机动灵活。
       刚入水的当口，有的鸭将自己的身子立即当成一发“肉弹”，迅速向前冲去，水花四溅，鸭群登时像炸了锅一般，水面开始沸腾了。于是扎猛子显摆的、用双翅拍打水面狂欢的、直立身子用翅膀不断来回忽悠的、相互追逐、互相取闹的……这个时候，“美女鸭”的一身黑白分别的羽毛更使它在一群土灰鸭当中显得格外精神抖擞，与众不同。
      后来，城市搞起爱国卫生运动，我们居住的地方不让养鸡鸭了。无奈之下，父亲便让我们将“美女鸭”送给了附近的一个叫“大山村”的村庄。谁知，第二天“美女鸭”竟像往常一样又出现在我们家的院落里。
      想必是这只“美女鸭”自己从几里外的新主人家逃了出来，它还不忘记自己的旧主人。可是，为了它的生存，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收留它，只好再次将它恋恋不舍地送给人家。
      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记忆的东西早已忘却，尽管没有人把一只鸭子当作一回事，可就是这只黑白分明的鸭子，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栩栩如生地嵌入了我童年的记忆储存并印记在我的脑海里。

作者简介：王纪民，长期从事企业文字宣传工作。八小时以外，致力于报纸的搜集与研究，藏报18000种。通过收集与研究报纸，已在《人民日报》等全国30余个省市自治区500余家报刊发表文章1000余篇200余万字。著有《当代集报风采》《孟子故里纪事》《我的父亲和母亲》《收藏报纸的故事》等专著。作品与传略被收入《中国当代散文大观》《当代散文精选》《新视野经典文集》《中国百科专家人物传集》《东方之子》《世界人物辞海》《中国收藏名家大典》等典籍辞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