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说《论语》：雍也篇（八）
01
原 文
雍也第六
6.08 伯牛有疾，子问之，至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02
释 解
弟子伯牛患了疬癞（麻风）疾病，老师前去探望伯牛。这种病是由疫疠之气感染引起，导致皮肤逐渐浸润、溃疡、溃烂，伤口流出分泌物恶臭难闻，很难治愈。当时患了这种病的人，为了避免恶臭熏人，不让看望的人到屋里，而是只让人从窗口探望，这是对他人的一种尊重。老师从窗外拉着伯牛的手，看着伯牛溃烂的伤口，想到伯牛在自己的教导之下，一直践行着克己复礼，坚守着仁之为人的仁德底线，取得了卓绝的仁德成就，而今疬癞的疫疠之气，就象失德失仁的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一样，正在蚕食着健康的仁德机体，因此老师感叹地说：“没办法救治了吗，这是命啊！只有象你这样的人，才会患这样的疾病啊！只有象你这样，内心具有仁德修养，死守仁德境界的人，才会在衰乱之世，忍受着外界不仁不德的侵害蚕食，仍然保持从容坦然，安静自在，因而才会有这样的疾痛啊！”
03
释 字
疾
《说文》疾：病也。从疒矢声。秦悉切。𤕼，古文疾。𥏴，籀文疾。
《释名》：疾，疾也，客气中人急疾也。
汉字“疾”甲骨文像人腋下中箭，表示被“箭头”所伤。箭头射出飞快，因此“疾”有快速导致人的身体伤害之义。本义为伤病(外伤)，疾病是其引申义。本章“疾”是指伯牛患的是外表伤害类的疬癞、麻风之类的疮癣。
牖
《说文》：牖：穿壁以木为交窗也。从片、户、甫。谭长以为：甫上日也，非户也。牖，所以见日。与久切。段注：交窗者，以木横直为之，即今之窗也。在墙曰牖。在屋曰窗。此则互明之。必言以木者、字从片也。古者室必有户、有牖。牖东户西。皆南乡。《毛诗》曰：“向，北出牖也。”北或有穴通明，至冬塞之。
《广韵》：牖：道也，向也。《说文》曰：“牖，穿壁以木为交窗也。”《礼》曰：“荜门闺窦，蓬户瓮牖。”
汉字“牖”从片、户、甫。片，其形像木片，表示窗用木制成；户，其形像单扇的门，表示窗与门相似，与外部相通；甫，甫有高俊义，表示窗开在房屋高处，通风明亮。“牖”本义是窗户。古时将通光透气的洞口开在墙上的称牖，开在屋顶的称窗。
04
素 说
前面二章通过四位弟子的仁德境界成就的“果”、“达”、“艺”、“清”的展示，反映了在礼崩乐坏之时，一方面是仁德在当政者那里丢失，欺君不道，违礼僭越，“巧言、令色、足恭”盛行，另一方面是孔门弟子在老师的仁德理念的教诲之下，弟子们的盛德之气象。让弟子把握“衰乱之世，用舍由时，行藏在我”的明达进退之道。本章通过冉伯牛患疾一事的详细记叙，反映了礼崩乐坏之后，社会乱象已蚕食着健康的仁德之根基，在此情况下，老师仍然鼓励弟子克己复礼，坚守仁德底线，不伤仁、不害德。弟子伯牛患了疬癞（麻风）疾病，老师前去探望伯牛。这种病是由疫疠之气感染引起，导致皮肤逐渐浸润、溃疡、溃烂，伤口流出分泌物恶臭难闻，很难治愈。当时患了这种病的人，为了避免恶臭熏人，不让看望的人到屋里，而是只让人从窗口探望，这是对他人的一种尊重。老师从窗外拉着伯牛的手，看着伯牛溃烂的伤口，想到伯牛在自己的教导之下，一直践行着克己复礼，坚守着仁之为人的仁德底线，取得了卓绝的仁德成就，而今疬癞的疫疠之气，就象失德失仁的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一样，正在蚕食着健康的仁德机体，因此老师感叹地说：“没办法救治了吗，这是命啊！只有象你这样的人，才会患这样的疾病啊！只有象你这样，内心具有仁德修养，死守仁德境界的人，才会在衰乱之世，忍受着外界不仁不德的侵害蚕食，仍然保持从容坦然，安静自在，因而才会有这样的疾痛啊！”本章是老师的感慨，感慨之中是对弟子伯牛的仁德境界的肯定，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而伤害仁德的坦然，表达了老师和弟子忍痛守仁的痴心和决心。
本章需要注意“命矣夫”并非怨天，而是仁者的豁达。理解本章的关键，一是对“疾”这一病的病症的把握，伯牛所患的是癞，也有人说是麻风病，这种病是由外界的疫疠之气感染引起，逐渐侵蚀人体，导致皮肤溃烂，伤口分泌物恶臭难闻，很难治愈，最终使人丧命。二是本章孔子使用了《易经》的“易象”逻辑，表达了自己的感慨：由疬癞的外界侵袭健康的机体这一疾病特征，联想到礼崩乐坏导致的不仁不德对正常礼乐文明的侵蚀，从而发出了 “斯人也，而有斯疾也”的感慨，从这感慨之中肯定了伯牛的仁德境界。把握住上述两点，回头看“命矣夫”，其中没有一点怨天之意，而是孔子对天命的一种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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