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恩胜| 梭鱼抱蛋

梭鱼抱蛋

于恩胜/文

春到人间万物鲜。

在潍县，这春里的头一鲜，算是梭鱼抱蛋了吧！

正月末，雪融了，冰化了。梭鱼上市，该吃梭鱼抱蛋了。

天未亮，郭宅街郭家老爷便吩咐儿子去集市上买梭鱼，割猪肉，买韭菜。

看儿子把东西置办回来，郭家老爷开始忙活，先洗猪肉，肥瘦相间的五花儿，油腻饱满，切块时，刀落在肉上，有弹性，肉馅剁到豆粒大小时，切入葱姜，少许盐，成肉泥后，加几匙凉好的开水，顺着劲儿搅拌；刚开凌的梭鱼，肚子里干净，去掉鳃鳞肠子；食材准备就绪，葱姜爆锅，下梭鱼，趁热油去腥，鱼肉一变颜色，加水，水开后，把肉泥攥成鹌鹑蛋大小的丸子，下到锅里，小半炷香的工夫，关火，滴几滴小磨香油，撒韭菜段，拿大海碗盛上，顿时，鱼的鲜，肉的香，韭菜的清亮，清醇清爽清奇，伴着一缕烟火里的家常香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多少年来，只要做梭鱼抱蛋，从头到尾，郭家老爷从不假下人之手。

梭鱼抱蛋好了，郭老爷先盛了一碗，端到东屋老太爷跟前：大，今年的梭鱼奇肥，您尝尝。

郭老太爷低头一闻：嗯，鲜亮。吃了梭鱼抱蛋，一年抱一窝啊……

一条鲜活清冽的开凌梭，撞开了春天的大门，春的气息一点点涌进了城乡的角角落落。

草木还是干枯萧瑟的，但地下的根已然开始伸展筋骨；河里湾里的水看似还冰封着，很分明的，它们没有寒冬腊月里那么坚不可摧；地仍然是硬的冷的，可脚踏上去，切实感觉它就要缓缓地软起来了…… 过完年，春天才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