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洪梅||宣传队（散文）

宣传队

作者：洪   梅

    主编：非   鱼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电影《芳华》主题曲一直萦绕耳边。这是一部以舞蹈为元素题材的影片，主要讲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充满理想和激情的军队文工团，一群正值芳华的青春少年，经历着成长中的爱情萌发与充斥变数的人生命运。文工团女兵曼妙轻盈的舞姿和清澈爽朗的笑容，把我拉回童年在学校宣传队的一段时光。

我在农村上过两年小学，刚入学就有舞蹈老师到班级选演员。记得当时老师走进教室，余光一扫，指着我说：“你，出来。”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砰砰直跳。惶恐不安地跟着老师走出教室。教室外，已经有几个男女生站在大树下。大家怯生生的，以为犯了什么错，头低低的，不敢言语。老师把我们带到了大队礼堂，然后开始讲话：“你们从今天开始，很幸运的成为宣传队的一员，以后每天早上7点半到礼堂练习压腿，下午放学集中排练，不得缺勤，大队提供免费早餐。”一听说有早餐，一群孩子欢呼雀跃，我也馋得直咽口水。

我为什么被选进宣传队，一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我一没有乐感，二没有傲人的身材和脸蛋。可是我偏偏成了宣传队的一员。宣传队听起来像是写文章或者做演讲的，当时就是舞蹈队，那个年代这样称呼，可能因为舞蹈有宣传功能吧。

从那以后，每天有一个舞蹈老师到大队礼堂教我们练基本功。舞蹈老师是未返城的女知青，杨柳细腰的。老师说压腿的练习有助于打开我们腿部关节的韧带，而且压腿时要注意腿部关节的直立，脚背向外打开绷直，并保持上半身的直立；向下压至上半身和腿部之间没有缝隙。然后下岔，下岔的动作是先站直了，慢慢把两脚打开，屏住呼吸，滑下去。滑下去之后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顺利，有点难受，不知道动作是否规范，但也坚持了。可能是年龄小，骨头软，我记得做俯身下腰时，我腿伸直，还能做到两手着地。当时不少学员还跑来跟我取经，让我得意了好几天。老师也表扬我的认真。我是个死心眼的人，一被表扬，干劲更大，风雨无阻的。

大队的早餐提供的是咸稀饭，贫穷的年代，只要有的吃，比什么都开心。我记得那天早上我至少吃了五碗咸稀饭，吃得整个肚子圆鼓鼓的。小学校长见了，笑呵呵地问我：“小妞，你吃了几碗。”我脸一红，不敢说太多，小声地说：“三碗。”校长哈哈一笑：“不多，不多，有的同学吃了五六碗呢。”我心里直打鼓，还好，少说了两碗，要不肯定会被笑人小饭量大。

宣传队跳什么舞，我现在一点也记不得了，反正我肯定不是主角。算是群演之一吧，记得的是：举着花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或者敲着小锣鼓和大家一起载歌载舞。宣传队代表大队对外演出，学校对宣传队也无条件地支持，只要有排练，随时可以停课参加。有次下起了大雨，一群人到公园的舞台上表演，脸上化着很重的油彩，老师说表演结束后要到照相馆拍照。可没成想，从舞台上走下来，我脚一滑，摔了个狗啃屎，裤子衣服都是泥巴，我“哇”一声嚎啕大哭。我想我那次肯定是哭得惊天动地的，因为老师说我哭得脸上两道泪痕很深，油彩都花了。后来老师给我补了妆，还是没办法盖过那泪痕。很多年后，碰到宣传队的队友，她还拿出那张相片给我看，指着那两道泪痕取笑我。可惜，可能是我年龄小，把相片遗失了，或者老师根本没给我。我手中没有那张珍贵的相片。当年的队友也流散到各地了。流年岁月，真想再看看当年的囧样。

过了些日子，大队的领导和老师带着一个气质高雅的女人，众星捧月地来到礼堂。她很专注地看大家压腿，然后走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面前，叫她踢腿，旋转。那女生一一照做。我们很好奇地围着看，在旁边窃窃私语。听说那女人是城里的舞蹈老师，到我们宣传队选拔苗子。大家带着艳羡的眼光望着那女生。女生安安静静地站着，没说一句话。她长胳膊长腿的，脸蛋红扑扑的。女人的眼光是欣赏的，和旁边几个老师交谈着，我们想那女生一定被选上了。只是后来听说她父母不同意，认为她年龄小，跳舞没前途，不让她去。大家替她惋惜了很长一段时间。

过了两年，我转到城里读书了，宣传队还有没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是纯粹的舞者，对舞蹈也不感兴趣，但童年的一段宣传队的经历，是我成长中对世界的一次认知。

丰子恺说：“当你用孩子的眼光去看待世界时，就会发现这一切都很神奇。”

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孩子，总是会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现，让我们能够体验到生活的喜悦，会让我们回归原有的那份纯粹，能够活得像自己。

孩童的世界是很单纯的。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洪梅，教师。爱好文学，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