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慧萍:打零工的小郭 | 西海固女作家专辑

打零工的小郭

邹慧萍

老公想给露天阳台上砌一个花池子,做做防水,也好种花种菜。叮嘱我注意看贴在电梯口和楼道里的小广告之类的,找个人来。

大清早下楼来,我见一个工人模样的人蹲在我家单元楼门口,正在吃干粮。

我问:你是干活的?嗯!他馍馍还没下咽,就急着回答了。能干瓦工不?

能!回答很简练,笑容却很丰富。这分明有点讨好又有些害羞的笑容让我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就把小郭领到家来,交给了老公,让他们谈工论价。

锻炼回来,小郭已经在我家阳台上乒乒乓乓干开了。细说起来,小郭还是我的老乡呢。就多了些话题。知道小郭年龄并不大(不足四十岁)却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老是奶奶,还有父母。奶奶年近百岁,膝下只有小郭父亲一个子嗣。父母年逾花甲,也只小郭一个儿子。几代单传,小郭肩上的担子就重了,一连生了五个女儿,最后才得一子。总算了了奶奶和父母传宗接代的心愿。

我看着小郭瘦小单薄的身子,年纪轻轻,要抚育五女一子,该有多大负担?

因为是老乡就有了自来熟的感觉,有一次我们做多了饭,就让他顺便吃了,小郭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碗筷。我们劝他,他说:饭量本来就小,已经吃饱了。我还是觉得小郭有点作假,一个干活的人,竟然没有我老公吃得多。

还有一次,我们煮了红薯,正在吃,他下楼来准备出门,就给他女儿装一些让带回去。我母亲从老家带了我们老家有名的特产,也给他装了一些,让带回家给娃娃和女人吃。小郭笑着,表情还是那样很丰富,在接过东西的时候,说:又要钱又拿吃的,这多不好意思。

我听出了他的担心,赶忙给吃了定心丸:这算什么呀,给娃娃尝尝。工钱我们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小郭再三说着不好意思的话,走了。

第二天,小郭上工来的时候,提了一包自家菜园里种的豆角,我高兴地接过来说:很贵呢,我昨天买的2元5一斤呢。小郭听了很高兴,说:早想拿呢,就怕你们看不上吃。昨天看你买了,才敢拿来。我说:看你说的,多么新鲜的豆角,这么多,我要给我家姊妹都送一些,让他们也尝尝从菜地里采来的新鲜豆角。

小郭就长出了一口气,笑了。

有一天我给小郭添了热水,无意中叹了口气。

小郭听见了,就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来,很严肃地问我:姐姐也有什么伤心事儿?

我一听笑了:爱叹气就是有心事么?

小郭说,我也爱叹气。

那么,你肯定是有心事了?我故意逗他。没想到他却认真了,深深地叹口气,看着我说:人都说我是一个在感情上伤过心的人。

怎么是“人都说”?你怎么想呢?真有什么伤心的事儿?因为熟悉了,也因为我常写些东西,好奇心就让我没了顾忌。

他伸出他的左手。我不禁一怔:只有大拇指是囫囵的,从食指开始,一条斜线,斩了过去,每根指头都是秃秃的半截,触目惊心。

人都知道这事儿!知道我为她是真正伤了心。

他笑了一下,说得若无其事。我心里抽搐了一下。脑补着那个血腥的场面,血淋淋的四指轻跳着从砧板上滚落……觉得他的笑比哭还难看,并且在一刹那间有刀光一闪的凶残和恶毒划过。不过,他的刀刃是砍向自己的。

他一边挥动着胳膊,大幅度地粉刷着墙面,一边喘着气说:那时年轻,不懂事。

他抹墙很用力。“呲儿——”一个来回,又“呲儿——”一个来回。喘气如牛。

幸亏是左手,要不我这一辈子就毁了,连这活儿也干不了了。

我隐约觉得,他一定有一段疼痛的爱情或者……但是,如果他不想说,我就不能去诱导他揭开这还结着疤的疼痛。

他大喘着气抹墙,动作夸张而结实。

其实,也没有啥。过日子嘛,谁跟谁过还不都一样。你说呢?

他在转身和灰(滑石粉)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讨教的意味。

我见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其实答案就在他心里,不需要我说什么,他只是想寻求一点安慰罢了,或者让我肯定他的爱情?或者让我肯定他的生活?

她男人叫和平。

他和好了水泥,右手拿抹刀,左手端起了一个大盘子,这是个四方形的木头东西,背面钉了手把,他的左手抓着手把,右手拨一些水泥在盘子上,端起来去抹墙,我仔细看了看,感觉左手的残疾似乎不影响他干活。幸亏是左手。我想。

一听名字就觉得是个很好的人吧?他问我。

谁啊?

我的思绪还在他的手上,没听明白他说的是谁。

和平呀,她男人。他说。脸色红了一下,这种害羞的表情让我心里一动:他还是想说她,也许她藏在他心里,藏得久了,就成了负担,成了苦累,找个人说出来会好受些。

我本来想走了,觉得听这样一个无亲无故的人说自己的隐私不大合适。又觉得没有人听会不会让他更为痛苦呢。毕竟,他为此伤了四根手指头……。

她已经结婚了。

他一边抹墙,一边说。显然,他还是很想有一个人听听他的故事。

我又回来,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左一下右一下抹墙。他抹墙的力度很大。很快,他面前就出现了一大片纯色的白。就像这暂时停留着的时光。

唉,不说了。也没啥说的。

我知道,他心里想说,嘴上却说“不说了,没啥说的。”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说。显然他对我还是怀着戒心的。

“你们知识分子嘛,想得多,我们这些大老粗可没有你们那些花花肠子。”他说。我笑笑。

其实,这日子也好着呢。种些地,再打个零工,老婆娃娃在一达里住着,热热火火的。他对我说,更多的像是在安慰自己。他还是需要一个听众,想絮叨絮叨,尤其是装在心里的那个她。这话又不能给老婆说,也不能给娃娃说,打零工的人,通常是一个人干活,也没有个工友可以听他说,况且这么“素”的话语,哪个工友想听呢。

我也跟着安慰他:就是。老婆娃娃热炕头!一看就觉得你过得不错,精精神神,干干净净,哪像个打工的。你老婆很能干吧,把你打扮得这样利索?

还行吧!她原来还算漂亮着呢,娃娃生多了,就老了。

我知道他为了生儿子,一共生了五个女儿。这五个女儿有两个是送了人的。不知是代养还是领养,抑或是“买卖”?他没有说清楚,只说“给了亲戚。在他们家比在我们家强。”两个在老家父母身边,“大的已经上中学了,二的在初中,都比我强,念书。”在他和老婆身边生活的只有老三老四,她们正是上学的年龄。“领着在城里上学呢。”这是他说的。说到娃娃,我把我和女儿的一些衣服和书包纸张等用具搜腾出来给了他,他脸上挤满了笑容,说:都能用得上呢。大的大的穿,小的小的穿,都有用呢。

她的男人叫和平。他的话一下子又跳到了“和平”这个名字上。

和平是谁?

她男人。

她是谁?

就是她。

我明知故问:谁呀!

你知道的。我以前的对象。

怎么听名字就知道是好人呢?我笑了,他也笑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就又加了一句:那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这个词似乎在他的认识里并不见得是个好词。他好像不喜欢人把“老实”这个词加在他头上。因为他干活认真,我丈夫就称赞他说:你是个老实人。他说:要说老实,我还不算个老实。我小时候念书老拿奖状,老师表扬我聪明呢。显然,他把老实和愚笨混为一谈了。也许在他的方言中“老实”并不是“诚实、善良”的意思而更接近“愚笨”“笨拙”的词义。比如人常说“他是个老实敦敦”“敦敦者”有墩布的感觉,就是愚笨至极了。

我这么理解他的意思:因为和平是个“老实人”,所以她的日子过得倒还平静、和睦。

他面前的墙已经抹好了。他跳下了那条高凳子,挪了一个位置。他用手捧着滑石粉和白石灰和匀,又把按比例配对好的乳胶和水倒进这堆灰里,用“泥壁”(抹墙的用具,这里谐其音)左一下右一下边堵“水”边搅合,那“水”就像一条正在被人围追堵截的蛇一样四处乱窜。我看着他和泥,觉得这四处乱跑的“水”正像他的思绪,四处逃逸,却总是被堵了回来。被什么堵回来了?是思念吧。人在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总想围绕着这个人说事。

一个村里的。自小就在一起耍。她上到初二就不上学了,去外面打工。我也上到初二就不念书了,我妈打我我也不念了,到外面找她去了。

外面是哪儿?

广州。她先到的。后来,我就过去了。我在一家瓷器厂打工。装窑和卸窑。冷的时候能冻死人,热的时候又能把人烤焦。

她呢?

在一家洗浴中心,给人家洗脚哩,也搓澡。整天在水里泡着。

能经常见面吗?

听着都在一个城市里打工呢,离得远呢。她在市区,我在郊区,一个月也就能见一两次……再说,我们也租不起房子。

他停住了。不说了。气息并不平静。背对着我一个劲儿地抹墙。

听着是南方,冬天可冷着呢。桥洞子底下冰冷冰冷的,冷得渗人骨头呢!

他冷不丁就说开了。

好好的大街不走,钻桥洞子底下干什么?

我刚想问,又停住了。意识到这是个让人家不好意思的话题。

公园还可以,就是人太多了。

我没吭声。他自觉说得太多了。就不再吭声了。过了半晌,他又说开了:

一个南方人,经常找她洗脚。我领着她做了。我拿我挣的两个钱,租了一间房照顾了她一个月子。

这一段话让我想了半天才想清楚。

她大大(父亲)把他说给和平了。和平大大(父亲)是村支书,有钱。

那她呢?就没有反对?

她没有!

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只专心致志地干活。勾缝子,把剩下的水泥收拾整齐。我耐心地等着,我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她没有反对。她跟了和平,把我撇了。

他收拾完了水泥和工具,他的活也干完了。就簸箕了腿坐下来,美美地吸了一口烟,在烟雾里说。烟雾很呛人,是那种劣质烟的味道。他也被呛着了,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的。

她啥也没给我说。我在她家连着去了三次,都没有见着她,她大大把他藏了。

有一次我半夜去了,我知道她住在哪间房里,我不想干啥,我只想听她一句话。我敲窗子,她隔着窗子说: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个穷光蛋!

她大大追过来,拿铁锨拍我,她拉也没拉。我真想上去把她撕碎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一边说一边咳嗽,背对着我,我听见他的气儿喘得很不匀称。就想调节一下气氛,故意逗趣:

我看你也没死心呀,到现在还说着她!

他嘿嘿两声。笑声很是干涩和枯哑。我连忙递过水杯去。他一气喝下去大半杯。

她伤了我的心,我也伤了她的心。他转过身看着我说。目光亮亮的,似乎在征询我的意见。我打了那个南方人,在局子里蹲了几天。她整天整夜守在外面。

出来,我扇了她一巴掌,她跑着去跳河,被我拉住了。我们俩就抱着哭了。那真是扯心扯肺的哭,哭得黑天暗地的。哭完了,我们擦干眼泪,就一起笑了,笑了就和好了。我俩说好春节一起回老家就结婚哩。说得好好的,要一起过哩。可是,回来我给家里说我要领她呢,我家里都同意了。她却变了心,嫁了别人。人家富么,人家大大是村支书么!

他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叙述。

如果你们真成婚了呢?说不定还三天两头打架呢,架打多了,感情也就没了。

我于是说了这一段话,想减轻他的怨恨。

他嘿嘿笑着。附和说:那可不。

不过,也说不定呢。我是个心软人……除过那一巴掌,我再没有动过她一指头,以后肯定也不会……何况,我已经把打她的那些手指头连根断了……

过了好一阵子他又补充说。我理解他是以惩罚自己换取“对象”的理解,但是……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理解一个女人的心。

和平是个超子。

他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说:和平除过知道生娃娃那件事以外,再啥也不管。他就是她的个大娃娃。

我知道他口里的“超子”就是“傻子”的意思,指的是智力有问题的人。

这才明白他意识里的老实人和傻子、超子是一类的。怪不得他不喜欢听人家说他“老实”呢。

唉,都是命!他用这句话结束了我们的谈话。人在没有办法求得答案的时候,总喜欢用“命”这个冥冥之中的抽象词语解释。

天黑下来了,他收拾了工具,换下沾满白灰的工作服,穿了干净的夹克和外裤,我发现他虽然精瘦,却是个精干的人。依稀看得出年轻时曾经的英俊。不过,这样的脸庞却总是包裹着一层忧郁,让他看起来苦巴巴的。

姐姐,她死了。是吃了老鼠药药死的,我家五个女儿,其中一个就是她的。我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快走出门了,他又回过头来给我说。面对着一个大男人的哭泣,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才好。姐姐,她的女儿在我跟前,我就觉得她还活着,一直觉得她在我心里呢,在我跟前呢。可是,现在,她也死了。

谁死了?我完全被他搅糊涂了,也让他哭糊涂了。

她,那女子,和我家女子吵架,我家女子就说穿了她的身世,本来我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却没想到让娃娃给捅破了。就跳了楼,从学校教室的阳台上跳下去了,六层高的楼,可怜我女子跳下去当时就没气了,她才十七岁呀。

我让他坐下来,喝口水,认认真真细细致致追问起来,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他和她的事情因为家里的反对,我想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她的自卑,因为他知道她所有的“过去”,她一念之下嫁了“超子”。起初的生活还算平静,因为她的婆家是富裕的。后来和超子一连生了三个男娃,这三个男娃智力都有问题。她念过初中,知道“超”是能遗传的。就跑来找他,求他给她一个智力健全的孩子。他答应了。

他们有了一个机灵聪明的女儿。而他和她也日渐感到不可分离的痛苦。“感情上的事就是神仙来了也左右不了。”他说。他们的事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她的公公是村长,更是个明白人。他早就对这个机灵聪明的孙女儿怀有疑心,这下真相大白了,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怎么会让她生活得省心舒服。

她也不想活了,她和了一包老鼠药在饭里,想让儿子和自己一起死,也许是天意,也许公婆早有防备,他们接走了孙子,只让媳妇和孙女儿在一起,她不忍心毒死自己的女儿,就连夜抱给他,让他抱给别人寄养,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回去就吃了那下毒的米饭。

我怎么那么笨呢,就一点都没有想到她会寻短见,她说得好好的是回去准备东西两个人一起去外地打工的呢。

他说服自己的女人收留了孩子。一晃就十六年过去了。没想到这孩子却一时想不通跳了楼。

这下,我没有词语安慰小郭了。只好拿了纸盒等着他自己控制情绪。

其实不用怎么等,他用那双粗糙的大手抹了抹脸面,就背起包出门去了。到了门口,做出笑脸来说:让姐姐笑话了。

我却没有话了。想到我们学校前不久也有一个学生跳楼了,心里隐隐作痛,不知道她的背后又有哪些故事呢。

小郭做完了工,老公把那些没有用完的材料给了他,也许他还能在下一个工程里用到。工钱当然也一分没少都给了。我抱怨老公,把那么多材料都给他,以后要用怎么办?老公说。不是你老乡么,说不定哪一天还要用到人家呢。

果然不出所料,没几天老公就发现了下水不利的毛病。给小郭打电话,小郭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有点生小郭的气。

后来,想想,也许小郭不想和我们再有什么瓜葛,是有理由的。

老公只好再找人来,再买材料,把下防水重新做好了。

作者简介

邹慧萍,女,祖籍甘肃静宁。副教授。宁夏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宁夏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出版散文集《行走的阳光》,教学专著《最美古典诗词100首诵读指导》。发表散文、小说20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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