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设：长篇散文连载《天路见闻》【之二】

梦醒青海湖在朦胧中还再回想着乔师傅和陈师傅帮人修车这一件事。那还是我们在路边吃罢晚餐，准备找住宿的时候，有三位20多岁的女青年，恳求看看她们车的前轮胎能否再使用。她们是西宁一家公司员工，利用星期天，开着“青AU369”私家小汽车来看青海湖的。经查看右前轮胎已经鼓包，随时可能会发生爆胎。两位师傅四十开外，早年入伍就是在青藏线上跑车，维修车辆有相当丰富的经验。他们时常以雷锋为榜样，行千里路，好事做了一大车，所以今天不假思索就答应帮忙修车。备用轮胎较窄，如果原位置换上去，两个前轮宽度不一致，遇到紧急情况造成刹车偏向，会出现安全事故，于是就商量把后轮换到前边来，把备用轮胎换到后轮上。晚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两只微弱的手电照明，由于他们技术娴熟，不到半个小时候，就更换完毕。又交代她们在行驶中速度不能超过60码，回去后买一只新轮胎，将备用轮胎替换下来。这三位女青年感激万分，连喊：“谢谢叔叔，叔叔真好！当今社会还是好心人多。”并且表示向这两位师傅学习，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帮助应该受到帮助的人，让爱心继续传递。我们也为做件好事而高兴，途中如遇到需要帮助的，还会力所能及的做，让精神文明之花在大家心中开放。黎明时分我们被冻醒了，掀开蒙古包门帘子一看，草地上覆盖薄薄的青霜，四周静悄悄的，从青海湖那边传来鸟叫声。大家起来整点行装，来到百米之外的青海湖畔。宽阔的湖水波光粼粼，微风吹来，湖面上泛起了鱼鳞般的波纹。当盈盈的湖水荡漾到我的脚边时，却又缓缓地退了回去，像慈母轻轻地拍打着将睡未睡的婴儿。赤麻鸭在湖中翩翩起舞，鸬鹚在互相追逐嬉戏，看到我们到来，一点儿也不惊慌，还摆弄着身体跳起华尔兹舞蹈，献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可惜没有看见在此湖中盛产全国五大名鱼之一的青海裸鲤，只有岸边草原上悠闲的羊群和牧马。青海湖就是一个弧形的水平面，像一个巨大的凸透镜躺在地上。看不到湖的对岸，也看不到两边。我站在湖边举目四望，青海湖又像嵌在山谷里的蓝宝石。天空显得那么蓝，那么清，青海湖的水也是那么蓝，那么清。天和湖融成了一片，分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向远处望去，一座连绵不断的山和无边无际的草地，像一只大手捧着这蓝宝石般的青海湖。青海湖岸边有辽阔的天然牧场，有肥沃的大片良田，有丰富的矿产资源。这里冬季多雪，夏秋多雨，水源充足，雨量充沛，对发展畜牧业和农业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是马、牛、羊等牲畜的重要产地。青海湖一带所产的马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很出名，当时被称为“秦马”。隋唐时代，发展成为独具特色的良马。它不仅以神骏善驰而驰名，而且以能征惯战而著称。青海湖面积辽阔，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还想到湖内海心山看一看鸟禽在岛崖边及碎石滩地栖息。观一观有 33平方公里沙砾覆盖的沙岛湖，瞧一瞧鸟岛这个亚洲特有的鸟禽繁殖所，目睹“151中国鱼雷发射实验基地”，感受一下世界上最高海拔的国际性公路自行车环湖赛……因行程安排较紧，只有割爱放弃了。我们面向从云雾中冉冉升起来的朝阳，以“青海湖风景石”为背景留影，拍下一幅幅让人留恋的画面。啊！美丽的青海湖，你的美不是我这笨拙的笔能描绘出来的。我为祖国有如此美丽的青海湖感到骄傲和自豪。行进格尔木题记南行的目的，是怀揣信仰？还是洗涤心灵？或仅仅是出行游玩？戈壁、飞石、盐滩、荒草、羚羊、胡杨树……一草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旅行的意义就是在这个地方住烦了，到别人住烦的地方转一圈，以求心灵上的慰藉。但我们这一次却不一样，应该是一次圆梦之旅，也是一次升华感情之旅，青藏路之行的意义，就像这湛蓝的天空一样广袤而深远。我们离开青海湖，向格尔木方向行进。其实如果从西宁到格尔木可以走高速公路，全程952公里，我们为了看青海湖，才走109国道。这条路也好走，过往车辆不多。我一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调整好车载记录仪，要把这一路的行进状况全部录下来，回到家与朋友们分享这域外风景。大家稍有高原反映，但问题不算大，一路说说笑笑，指这看那，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真期盼苍天再赐我几双眼睛。途中休息吃饭，遇到十几位骑车探险的旅友们，操河南口音，经过交谈是漯河市的，他们之中年龄最小的才十几岁。这种毅力，这种精神，令人感动，我们看到了祖国的未来。车不知不觉行驶到了海拔3817米的橡皮山口。之所以叫橡皮山，是因为这里的草地如学生使用的橡皮，脚踩上去非常松软，主要是植被较厚，冻土层较为稳定的缘故。站在山口，高山牧场尽收眼底。帐篷星星点点，羊群和牛群散落其中，就高像无垠的草原上开满了各种艳丽的花朵.天高云淡，不远处五彩的经幡，在风中飘动，是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消灾祈福，给人们送来吉祥。不远处飘来一支“驼队”，好像是一群“马帮”，有几个藏民赶着一群牦牛，牦牛驼着一包包羊毛，他们是从山里边收购，到橡皮山口后转运外地的，听说生意红火，效益可观。我们决定到附近的茶卡盐湖去看看。茶卡是个地名，以盛产青盐（青盐是人们对青海盐的习惯叫法）而著名。茶卡盐湖面积105平方公里，已有3000多年的开采史。茶卡盐极易开采，只要揭开十几厘米的盐盖，就可以从下面挖取天然结晶盐。《西宁府新志》上有过这样的记载:“盐系天成，取之无尽。蒙古用铁勺捞取，贩玉市口贸易，郡民赖之。”走近盐湖，路边有许多卧佛、坐佛、笑佛塑像，还有栩栩如生的张飞、关云长像，都是用盐堆起来的。盐湖银波粼粼，天空白云悠悠，雪山映入湖中，赤脚漫步在湖上，宛若飞翔在天空里。我们小时候在供销社就买过这里的盐，称为“青盐疙瘩”，还听说青海的盐场无边无际，我们还半信半疑，今天才大开眼界，一望无际啊！据说这里的盐，足够全世界的人吃上100年。比我们叶县“盐岩之都”的蕴藏量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盐湖上的铁轨一直延伸到湖的尽头，游客可以乘小火车深入湖中观光，可以欣赏盐湖日出和晚霞的绚丽画卷，可以透过清盈的湖水，观赏形状各异的朵朵盐花。我们站在湖面上，远处是雪山，脚下是纯白的结晶体，盐湖像一面天然的镜子映着天上的白云和地上的游客。茶卡盐湖，是一生中值得去的地方。过了橡皮山，翻过乌兰山，就进入位于柴达木盆地东南隅都兰县。说它是个县城，相当于内陆的一个小镇，横竖几条街道，国道穿城而过。都兰县早在1500前就是“唐蕃古道”，近年来出土的丝绸，从数量、品种、图案、时间跨度，均居甘肃敦煌莫高窟、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陕西法门寺榜首，越来越受到世人关注。都兰县城地下水源丰富,素有“绿洲”之称。奇怪的是，马路右边是农田，绿油油的青稞已经拔穗，黄澄澄的油菜花已经盛开，左边是荒漠，有不少网格固沙的装置，不知道啥原因，隔条公路差距就这么明显。都兰县城向东60公里，就是闻名中外的班禅行辕——香日德寺。寺院的红墙绿瓦、金轮宝顶掩映在葱葱翠林中，衬托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峰峦。时有诵经声、鼓钹声从寺院经堂中传出，时高时低，时紧时慢，如潮水起伏跌落，给寺院平添了几分肃穆和神秘。按藏传佛教仪归，凡达赖、班禅有过重大活动的地点，信教僧众就会修寺纪念。1719年康熙派皇十四子率大军护送七世达赖格桑嘉措入藏，就住在香日德，接受王公千户的朝拜献礼，这就是香日德寺肇始之源。清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六世班禅洛桑丹贝益西创建寺院，以后便成为历代班禅大师和政教领袖往返西藏、青海时从事佛事活动的驻锡地，又称班禅行辕。寺院分为两处：一处是宗教活动场所，另一处是过往的宗教界上层人员和有关使者的食宿站。1913年，十三世达赖喇嘛从内陆返藏，在这里暂住。1924年由九世班禅重建寺院，召开堪布会议，举行佛事活动，甘青两省的蒙古族和藏族群众前来朝拜。抗战爆发后，九世班禅捐赠三万元支援前线，又拿出两万元认购公债。他号召寺院全体僧俗捐款，慰劳前线将士，救济离乡难民。1937年九世班禅圆寂后的塑像被信教群众迎至香日德寺供奉，1940年塑像送塔尔寺安放。1949年8月，十世班禅为了摆脱国民党政府的要挟，率全体堪布、卫队避居香日德寺。10月1日，十世班禅致电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祝贺新中国成立。后3次来寺居住。十世班禅大师发扬了爱国爱教的优良传统，树立了民族宗教领域的光辉典范，他的爱国主义情操赢得了各族群众的高度赞誉，今日香日德班禅寺院已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走进占地50余亩的班禅行辕，看到的是回字形的建筑群。分上下两层，大经堂居其中，高墙上饰以深咖啡色的金露梅茎秆，古色古香，深沉庄重。经堂门楼斗拱排檐，雕栏画栋，精巧玲珑。经堂可供千人跏趺诵经。堂内云纹托基的朱红巨柱，气势雄宏。上方正中，设有班禅大师讲经的莲花宝座。两边梯阶形的供台上，供奉着菩萨、度母、护法、金刚诸法像。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数百卷古版《甘珠尔》、《丹珠尔》等经典及医学书籍，陈列在两壁书橱中，四周挂着名贵的堆秀、唐卡。左右屋檐转经长廊上有252个转经筒，上绘有1108尊栩栩如生的佛像，佛像手势各异，故称为千佛廊。香日德班禅寺院在青海、西藏等地区广大信教群众中享有极高的声誉，在该地区民族团结、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等方面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再往西走，我们进入了戈壁滩。牧场渐渐地消失了。没有了牛羊，更没有人烟。偶然出现的白刺、骆驼草，将大漠戈壁滩涂抹得更加苍茫。笔直又平坦的109国道上，偶尔出现飞驰而来的车辆，车速足有120码。怪不得驾车的乔师傅说，在这里练习开车，就是闭上眼睛也不会出现意外。这种荒芜的世界，如果不是路边的输电线路和通讯铁塔，真的会觉到了另一个星球。仰望天空，蔚蓝一片，太阳就在头顶，明亮而炙热，隔着车玻璃射在脸上还有灼烧的感觉。面对“平沙莽莽绝人烟”的浩瀚的大漠，我内心油然生出一股强烈的苍凉感，感慨人生的得失是微不足道的。突然，眼前一亮，路两旁出现了花草和树林，我们忘记了还在大漠深处，犹如回到了家乡。啊，格尔木市到了。一问收费站只交5元入市费，我们觉得占了便宜。格尔木地处青藏高原腹地，是通往新疆、西藏的中转站。格尔木市辖区12万平方公里，是世界上辖区面积最大的城市之一。平均海拔2780米，属高原大陆性气候，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格尔木市有几位平顶山老乡，他们30多年前参军来到这里，复员后又回到这里找到了工作。远乡遇故知，第一次见面就格外亲热，他们把吃、住安排的井井有条。饭后茶余，他们讲到，1954年前的格尔木只不过是地图上一个名称而已。空旷的原野上没有人家，没有乔木，只有稀疏的枯草和大漠戈壁。勘察青藏公路时，在这个地方驻扎有六顶帐篷，发展到今天，格尔木已成为地级市，是青海省西部的新兴工业城市。老乡带路去到格尔木市区约60公里的胡杨林。在荒漠和沙地上,胡杨是唯一能天然成林的树种，根系可深入到地下13米左右。我们羡慕胡杨树，因为它有最顽强的生命力。在零上40度的烈日下，娇艳而不变本色；在零下40度的严寒中，坚强挺拔屹立。它不惧侵入骨髓的斑斑盐碱，不惧铺天盖地的阵阵风沙，虽断臂折腰，仍挺着那一身铁铮铮的身躯，虽痕伤累累，仍显现着硬朗朗的本色。因此，胡杨树有“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的美称。我们看到一株株嶙峋枯竭的躯干，有的如虬龙，有的似华盖，像不屈的勇士坚守在荒漠中。老乡说到秋天,胡杨就会由浓绿变为金黄，如同苍茫中燃烧的火焰，煞是好看。在我的眼中，胡杨林似乎将整个沙漠都染成了金色，树叶衬着湛蓝的天空，在风中婆娑起舞,令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美丽和生命的顽强。我们处身此地，面对风骨犹存的枯干，半埋在沙里如泣如诉，面对正在成长的幼树摇摆飘荡，怎不令人百感交集，荡气回肠。很少有一种树会像这沙漠中胡杨，生命结束以后更成为一道风景。面对这样的英雄，任何话语都难表情怀。返回到格尔木市区，街上摆放着簇簇鲜花和盆景，以为是迎接上级检查而装饰街头的，他们说常年都是这样，并随季节更换。百货超市一家挨一家，经销当地土特产和来自各地的商品，里面人来人往，他们操着全国各地口音，还有外国游客。有在此做生意的，有和我们一样在此休整准备进藏，或者是刚从西藏出来的，大家都在演绎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想无论任何方式，都要用铿锵有力的脚，一步步丈量着自己走过的路。第二天我们辞别老乡，检查了车辆，又买了五个氧气瓶、高原药物和水果、方便面、矿泉水上路了。路一直往西藏方向延伸，纵使过去是多么的美好，纵使回忆是那么让人留恋，我们还是得坚定地前行。只有向前走，我们才能有更多、更美好的过去和回忆。西藏，我们来了！《智泉流韵》微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