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纯||忘不了我第一次吃糖包馍

(写于2016年3月31日晚23:58)

再过两天就是柳絮纷飞、桃花盛开、梨花朵朵的“清明节”了。

今晚我突然想起了一九六八年深秋的一天晚上,我第一次吃糖包馍的甜蜜的瞬间。那年我刚读小学三年级,作为红卫兵代表的一名积极分子,参加了邓县十林区首届工代会,贫代会,红代会成立大会。当时,我所在的邓县十林学校,仅分配两个名额,这两个名额要在全校六个年级、八百多名一至六年级的全体“根红苗正”的学生中选举产生,另一名出席红卫兵代表大会的代表是六年级的周中华。这两名由学校推选出的红卫兵积极分子代表,报经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委员会批准后,我和周中华光荣地出席了邓县十林区首届“三代会”成立大会。

我俩都是十林区十林公社十西大队的学生,每天三顿饭都是和出席“三代会”的十西大队贫农积极分子代表在一个锅里同吃一锅饭,大会开幕式结束的当天晚上,当我随着参加会议的贫农代表们,到第三生产队刘百贵家中吃饭时(临时为参加会议的代表专设的小灶),我的两眼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却放出了无比灿烂的光芒:那雪白的蒸馍、那漂着鸡蛋花絮的不稀不稠的面疙瘩尽收眼底,我禁不住垂涎三尺。我心想每人能分上两个馍吗?可我做梦也没想到,不论数量,敞开肚皮随便吃!而且还是我从未尝过的糖包馍!我那个高兴、贪婪的情景一下子占据了我只有梦中才能品尝到的幼小心灵。

当我拿起一个又虚又白的馍,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时,嘴里吃的岂只是馍,那是甜甜蜜蜜的糖包啊!由于是刚从蒸笼上出锅的,热的烫嘴烫舌,甜丝丝的糖水还没来得及吞咽下去,刹那间就被烫得溢了出来,流到了我的下巴上,又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里……由于是平生以来,不,确切地说从呱呱坠地到当上红卫兵优秀小代表,别说吃糖包馍了,就连逢年过节也很难见到。

于是,这天晚上,我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蹲在刘百贵家的院子里的一个角落处,一口气儿吃了四个,一个少说也有三两重,我望着这出席“三代会”的十多个代表们,个个都是狼吞虎咽,谁也没有功夫注视我这个年令最小的红卫兵小代表,趁人不备,我还悄悄地往怀里揣了一个,当天晚上拿回家让我爹吃!

哪曾想,当我把怀中揣着的热乎乎的糖包馍递给我爹时,我爹吃着数落着我,说我自己咋吃、吃多少都行,就是千不该万不该把糖包馍再“偷”回来一个让爹吃,还说我私心太大,骂我占公家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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