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博物馆龙兴寺佛像的惊世之美【2684期】
1996年在龙兴寺遗址(青州市博物馆南邻)出土了北魏至北宋时期的各类佛教造像400余尊,该发现被列为当年中国十大考古发现之首,是20世纪中国100项重大考古发现之一,轰动国内外,享誉世界,让我们共同感受一下青州龙兴寺佛像惊世之美。
《尚书·禹贡》载,大禹治水成功,依山川、河流的走向将当时的地域划分为九州,“青州”即是其一。正东为青,“其色为青,故曰青州”,青州即由此来。青州博物馆更是汇聚了古青州7000年文化精华,馆藏文物有5万多件,国家珍贵文物就有一千多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达140多件。2017年博物馆与青州古城、云门山联合申报为国家5A旅游景区。现馆是1984年建成的,以当时的眼光看,是符合当时历史条件的。博物馆整体为四合院式明清风格的仿古建筑群。博物馆因1996年出土龙兴寺遗址窖藏佛造像而闻名于世。
龙兴寺始建于北魏,明初被毁,共存世800余年,是当时全国著名的寺院之一。1996年推土机在学校操场施工时,无意间推开了沉默千年的龙兴寺遗址佛教造像窖藏,面积只有50多平方米、纵深3.45米,共出土北魏至北宋将近五百年的石、陶、铁等各类佛教造像600余尊,数量之多,造像之精美,贴金彩绘之完好,跨越时间长,为我国佛教考古史上所罕见,被评为当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
青州龙兴寺始建于北魏时期,是唐宋王朝的皇家甲等寺院,明代初被毁。共存世达800多年,是当时全国著名的寺院之一。
龙兴寺窖藏中的造像90%以上属于东魏、北齐时期,其中北齐时期用青州本地出产的石灰石雕刻的石像为最多,绝大多数上施彩绘和贴金,部分保存较为完好,实属罕见。
魏晋南北朝时期,青州和全国一样,进入了长达400年的战乱与割据状态。青州先后归曹魏、西晋、后赵、冉魏、前燕、前秦、后燕、南燕、东晋、刘宋、北魏、东魏、北齐等少数民族政权管辖。政权的频繁更迭,也带来了空前的民族、文化的大融合。同时经济发达为文化繁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特别是佛教文化在南北期时期的青州得到了长足发展。龙兴寺佛像工艺超绝自成一格,最出色的是北魏、北齐的那部分,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青州风格。
造像面相圆润,长眉杏目,嘴角含笑,薄衣贴体,衣纹简化,有的甚至周身不雕刻衣纹,以展露身体曲线的起伏与优美。完美的肉体、精细的雕工,以及鲜艳华美的敷彩贴金,让人目光不舍得离开。
以窟像以高浮雕背屏式和单体圆雕造像为主,采用线刻、浮雕、透雕、平雕等多种技法,辅以贴金、彩绘等装饰技术,具有极高的艺术水准。
佛与菩萨的形象庄严静穆,优雅精致,富有艺术感染力。
即使是个门外汉,也会为那些石像夺目的外观、巧妙的设计、精致的工艺和寄托的美好所吸引。柔润的面孔,精美的服饰,美到让人想哭。
菩萨冠上雕刻一小蜜蜂,生动的萌萌的
只可惜,绝大多数佛像已被严重损坏,甚至有火烧或修复的痕迹。从现在的这些造像来看,应为北宋灭佛运动所毁。也有专家持不同观点,认为是金兵入侵所毁。
文物界对龙兴寺佛教造像有很高的评价,“新中国成立以来佛教考古史上的奇迹”、“地方特色鲜明,为中国美术史的研究提供了珍贵的资料”。青州龙兴寺佛像成为我国文物对外三大专题展览(西安兵马俑、四川三星堆青铜器)之一。
战乱与分裂没有阻断南北朝时期文化的交流,控制北方政权的草原民族开始向南方王朝的汉族文化学习,大规模的汉化运动在北魏孝文帝时期最为活跃。青州自古就地处南北交通的要道,历史上一度从属南朝,南北文化长期在这里交汇,在佛教造像上自然响应并且主导了造像的汉化风格。接近汉人的体态和中国传统样式的长衫,这种潇洒清秀的风格一直延续到公元六世纪上半叶的东魏时期。但当我们把目光投向公元六世纪中期以后北齐时期的佛教造像时,第一个强烈的感觉就是,秀骨清像的造像特征完全被新的造像风格所取代。背屏式的浮雕造像几乎消失,而单体的圆雕造像,面部大多丰满圆润,和北魏造像厚重的服饰风格相比,北齐造像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审美情趣。所有造像的服饰都轻薄贴体,显露出健康优美的身段,早期从印度传入的艺术风格再次成为主流。
在青州地区出土的北齐时代的石刻拓片上,可以清晰地看出,当时胡人已经广泛地进入到青州进行经济和文化活动,与异域的交流也体现在同时期的佛教造像上。一些造像身上用浅浮雕或者彩绘的形式,清晰地勾画出了胡人的形象。另一些佛像,或是采用凸棱的方式刻出衣纹,好像打湿的衣衫紧贴身体,或是身上没有任何皱褶,肌肤的轮廓充分显现着人体的优美,在北方中原一带的同期作品中,这种造像的样式极为罕见,他们很可能就是史书文献中记载过的“曹衣出水”的样式。
龙兴寺窖藏中的造像90%以上属于北朝晚期的遗物,其最早的纪年是北魏永安二年(529),更多的属于东魏、北齐时期,也有少数唐代造像,而最晚的造像纪年则是北宋天圣四年(1026)。晚期造像虽然所占比例极小,但根据考古地层学的原则,这处窖藏埋藏的时间上限应是1026年,实际的时间只可能略晚一些,而不会更早。
龙兴寺窖藏佛像有坐佛和单体立像,坐佛分为跏趺坐像和倚坐像两类,跏趺坐像中半跏坐像更为普遍,大多雕刻成袈裟裹足、露掌或不露掌的形式,雕刻手法与立佛并无太大区别。在外在造型上,青州佛像大多为平螺肉髻,面部短而圆润,薄衣贴体。在衣纹装饰上,则紧贴佛像身体刻画而略有高低层次变化,给人一种质薄透体的效果,修长、挺拔而秀美,在线条运用、传情达意、塑绘结合等方面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龙兴寺窖藏坑东西长8.7米,南北宽6.8米,深3.5米。坑内有南北向的斜坡道,便于运放造像。坑内造像分三层排列,较完整地置于窖藏中间。头像沿着坑壁边沿摆放,陶、铁、木质像及彩塑置于坑底,较小的造像残块上部用体量较大的造像覆盖。
坑的四周撒有钱币,最上层覆盖苇席,最后填土掩埋。为什么这些大大小小的残块没有被废弃,而在寺院中保存了数百年?为什么这些形象不完整的残块没有被随意丢弃在坑中,而是得到了如此慎重的处理?
佛和菩萨的形象,不能被简单地理解为一般意义上的“雕塑”,换言之,这些造像根本不是以艺术的名义制作的。在中国中古时期的禅学中,佛教徒修行离不开“观像”,而观像即观佛。信徒先是由眼睛“粗见”一尊佛像,最后打开“心眼”,在心中呈现出真正的佛。在这个过程中,观看和默想交替进行,造像实际上是信徒的精神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引导物。
在中国的历史上,北周武帝和唐武宗都举行过声势浩大的灭佛运动。破坏造像不仅是对于一种眩人耳目的形象的攻击,也意味着对于其宗教力量的毁灭。在其对立面,佛教徒则以其特有的方式,对这场灾难加以补救和转化。
在龙兴寺窖藏内有一座被损毁的盛唐时期的小石塔。这座小塔只有第一层塔身华丽的正立面保存下来,但已碎为13块。寺院僧人们将其仔细收集起来,并镶嵌在新建的大塔之中,它像是一幅画“贴”在新塔的内壁。或者说,它像是一位逝者的眼角膜被移植到另一个人的体内,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确认和延续其原有的身份,也延续着它的生命。
龙兴寺出土的佛教造像,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色,就是造像绝大部分保留彩绘贴金工艺,这在以往的佛教艺术考古中极为少见。这些彩绘的颜色,从外表观察,为粉状的矿物质。经过一千余年,原有黏合这些颜色的黏合剂已经失效,所以,这些颜色极难保存。在有关专家的指导下,经过两年的辛勤工作,已将这些颜色全部清理出,并全部保存住。
龙兴寺出土的这批佛教造像,显露出了一种非常独特的个性。那造像面部的清瘦和秀丽,那反映内心世界的甜蜜的微笑,那简洁的衣折和飘逸的衣裙,那精美的佛塔,那一条条活灵活现的护法龙,那或盛开或含苞欲放的莲花,以及写实的荷叶等等,都表现出与传统的北朝造像不同的一种艺术特色。这些艺术特色,我们可以认定是一种地方性的特色,即以青州为中心的山东北半部的地方性特色,所以我们称其为青州地区特色。这种特色的形成,有一个完整的发展过程:青州,在北魏初期的近半个世纪属南朝宋统治,而沿黄海、东海一带自古就有种特殊的文化交往,这种交往甚至影响到现在。因此,我们认为,青州地区的这一独有的地方特色,保存了不少南方文化的因素,如“秀骨清像”和“曹衣出水”等,在这里都有明显的体现。
青州,为我国古九州之一。自西汉至明初,这里是山东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中心。龙兴寺佛教造像窖藏的发现,也说明这里是一个佛教文化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