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在梦中的象征
蜘蛛在梦中的象征【1】（1922年）选自Abraham文集第19章
作者：卡尔 亚伯拉罕
张涛译
就我所知，尽管这个符号很可能每一个分析师都在病人的梦中遇到过，但没有精神分析文献对蜘蛛作为一个符号的意义进行任何具有实用价值的撰写。比如，弗洛伊德曾经说过，蜘蛛表示对母亲的某一个方面，即，孩子害怕的那个愤怒的母亲。但目前尚不清楚，为什么偏偏要蜘蛛来代表母亲的这个方面。
有人可能会说，这是因为蜘蛛捕获和杀死小动物，小动物往往代表着梦中的儿童。但也有大量的其他动物也捕食较小的，手无寸铁的动物，那么，为什么偏偏挑选蜘蛛来象征邪恶的母亲呢？
蜘蛛是梦的象征的一个，但我们知道，至少在某一个方面，并不清楚为什么它有这个意思。
然而，在实践中，我们发现，这个意义来解释蜘蛛并不总是正确的，或者至少是不是它唯一的意义。但是，我们必须在已有文献寻找这个答案是徒劳的。Stekel提到的蜘蛛作为一个男性生殖器的象征，是真的，但他解释它所引用的梦，是以一个肤浅的方式，并不会对这个象征引发进一步的解释。引用的梦中只有一个是蜘蛛的一种长腿物种（Phalangium）被解释为生殖器的象征。但这种蜘蛛并不织网，所以它的意义是什么，其长长的腿与结网的蜘蛛之间的差异仍然不明朗。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仔细记录每一个独立的例子。我一个病人在不同时期的治疗中的几个梦，能使我对梦到蜘蛛的解释有所贡献。
病人的第一个梦是出现在他的治疗开初后的几天,其中的一个重大发现就是他自己对母亲的态度。这对他产生了非常大的印象。出现的情况是他对她的固着本身通过一种对她的意志和她的观点的过度依赖。毫不怀疑的是她是在他父母婚姻生活中占主导地位的那位。她自己也在一定程度上参与维持这个家庭，而且在许多方面在病人的生命中发挥着父亲的功能。在他反对她的矛盾情感，以一种矛盾的方式表达出来，即暴力与他对她的依赖一起共存。但治疗的时间进展下去，耗尽了自己那无果而终的激情爆发。它出来了以后，病人正常的俄狄浦斯的态度已经发生了逆转。他的母亲在他的无意识中扮演了一个男性的存在，带着男子气概，并在他的潜意识幻想的这一层，他对她的态度则是女性的和被动的。
病人对这第一个梦讲述如下：
我在一间有两张床的卧室里头。两个仆人在整理房间，我和一个在我左侧的姑娘突然发现了一只可怕的蜘蛛挂在天花板上。她举起了一只长长的扫帚，打碎了蜘蛛，但我告诉她，这可以用一种较温和的方式去处理。
病人记得前一天一只蜘蛛掉到澡盆中。他的妻子想让把它淹死，但他救了它，并把它放到窗外。梦以相反的方式干掉了蜘蛛。根据梦的显意，不是他本人，而是那个姑娘杀了蜘蛛。这个女孩代表梦者的妻子，她曾就在前一天想让蜘蛛淹死，这和他在现实生活中他的母亲的行为方式相反。因为他的婚姻，他已没有忠于她母亲。
我们也可以认出他自己内部有两种女性的倾向，即，一个敌视他的母亲-他的左侧的女人和相对她更为友好的-在他右边的女子。在他的梦中，第一种倾向占了上风。现在的蜘蛛作为母亲的象征意义，已经被我们所了解。梦里特定的捣碎来杀死蜘蛛的方式通过交媾的施虐理论得到了解释。（顺便说一句，病人某一天的白日梦曾想到许多人被压死了。）这些联想显示长扫帚是一个男性生殖器的象征，因此，病人的潜在愿望是通过与她的交媾去杀死他的母亲就成为确凿无疑的了。
两个月后做的第二个梦是这样的：
“我当时就站在办公室中的柜子旁，我的母亲或我的妻子也在那里。当我在柜子里头拿了一叠东西，一个大的、毛茸茸的，长腿蜘蛛掉了出来，落在我的脚旁边。我感到非常高兴，因为它没有碰到我。
过了一会儿，我们看到了它在地板上，看着更大，且比以前更可怕的蜘蛛。它飞了起来，发出呼呼声，在我头上转了大半圈。我们逃出门外，进入下一个房间。正当我拉门的时候，蜘蛛来到我的脸的水平。
无论是进了下个房间了，或者被关在办公室里，还是它在门上被压碎了，具体我并不知道。”有好几周，这个梦是病人对女性的性欲望的抵抗，或更为准确地说，对女性的性器官，这渐渐明朗，与他的想要使自己变成一个女人由阉割幻想的方式的这样的倾向一起，而另一方面，则把他的母亲变成一个男人。
他给我带来了出现在梦中的蜘蛛的图，并自己也感到惊讶说在他的绘图中很容易识别出如同女性性器官外部的那种椭圆形形状的，围绕着它的毛发，并在中间，其中蜘蛛的身体，那样的东西毫无疑问是非常像的yin 茎。
蜘蛛在梦里掉出来，代表着他母亲的yin茎被去除，它来自于他所紧贴着的柜子（这是母亲的象征）。他与蜘蛛毫无接触的庆幸，是来自对母亲的生殖器的恐怖乱伦的反面。在真实生活中，女性的性器官的外貌，与更任何与它们接触的方式，都会惊吓到他。这个梦的结尾，即是否把被压碎在门里的疑问，也是有重要意义的。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压碎阴茎的幻想，就好比我们在一个显著的阉割情结的神经症女性那里的常见幻想一样。他的特征也提醒了我们在第一个梦中也被捣碎的蜘蛛。
因此，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蜘蛛有别种象征意义。它代表了嵌入女性生殖器的yin茎，而这是属于母亲的。为支持这点，我可能会引述另一名病人的梦，梦者试图进入某个黑暗的房间，里头充满了一些小动物。
从某些梦的显意中的隐喻出发，而且特别是来自病人的联想，毫无疑问的是，房间代表着母亲的身体。当他走进里头，蝴蝶迎风朝他飞来。为了简便起见，我只需要提到的是，就像在其他的他的梦里头一样，蝴蝶的翅膀有女性生殖器的意味，这种对翅膀象征性的运用，除其他的相似性之外，还来自于它的开闭的动作。
蝴蝶的身体，隐藏在翅膀中，显然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隐藏的女性yin茎的念头也产生在这名神经症病人的幻想中。
“邪恶”的母亲，根据弗洛伊德的观点，被表示为蜘蛛，是想要表达母亲的形状是以男人的样子所塑形的，其男性性器官和男性的快感在进攻中使得男孩害怕，就如同年轻的女孩看到男人产生的羞怯一样。病人对蜘蛛的感觉最好的描述词就是“怪怖”。第三个相关的梦产生在大约第二个梦两个月之后，又给我们带来进一步的材料。
“我站在床的一侧。一个蜘蛛挂在床的上空中。它每只腿的上部都有一簇黄色毛发样的东西。我很害怕，因为它在线上转来转去，怕它碰到我或攀到我的身上。我的妻子，站在我的左边，让我警惕这些。我用我的右手打蜘蛛主要掉着的那根网线，防止它太靠近我。我重复了好几次，所以某种方式上可以说我在玩蜘蛛或说戏弄它。我对我太太自豪地说：“现在我知道如何获得如蜘蛛更好地相处了！”
“随后它就在梦中消失了。我终于摆脱它了，我让我的手放在床上。我恐惧地发现，我的手被实际放在蜘蛛休息的网那里。这个网有我的手那么大，椭圆形并且有点凸。它是蜘蛛的巢，也许沾满了小蜘蛛。我拉回我的手，跑到走廊;是否我的手已经接触到小蜘蛛，或是否有些蜘蛛已经安置在那个网上，我并不知道。我匆忙中无法检查，但我叫我的妻子帮我。“
挂着的蜘蛛和网线再次代表了母亲的男性生殖器，来回摆动与越来越靠近梦者代表着勃起的性攻击，就如同第二个梦中的某些象征一样。
毛发也有阴茎的意义，它们的重复典型地代表了它们在现实中没有的事物。在梦中，梦者变得积极地对付这蜘蛛，他的恐惧，对他的母亲的想象的yin茎消失。我们不需要进入这部分梦的其它细节。
梦者接着与蜘蛛网的接触，从他们的大小和形状，我们不难认识到这是女性生殖器的代表。他现在与真正的女性生殖器（也就是说，Yin茎的缺乏）有恐惧，这代替了他以前幻想赋予的焦虑。我们再次见面的触摸一个女人的身体的那部分的恐怖。梦者想象的小蜘蛛是孩子是典型的象征。（病人是家中长子。）总之，我们可以说，这三个梦在三个方向上对蜘蛛的象征意义作出了解释。
蜘蛛首先代表像男人一样构造的邪恶母亲，接着的是将男性生殖器归因于她。在这中间，蜘蛛网代表yin毛和而单线代表男性生殖器。
事实上，每个梦包含有一种对蜘蛛象征化的特殊运用，这表明这个符号可能有进一步的意义。或许这次我的这篇论文的交流会刺激其他人发布类似和补充的分析。
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看，蜘蛛的意义在民俗心理学中，并没有得到充分的考虑。事实上，它即代表好的也是不好的预兆，可能会被视为对这种昆虫的广泛分布的矛盾态度的表达。毫无疑问，它在很多人那儿会产生一种“怪怖”的感觉。我们认为合理的假设就是那些怪怖感起源于相同的无意识源，如上述的神经症展示的。
补充说明：
我认为象征意义的蜘蛛尚未用尽 ，在我的与别人的通信交流中已找到了更多的确认。之后，我曾在 “维也纳精神分析学会的一次会议提到这个问题上，Nunberg博士从他的蜘蛛恐惧症个案的分析中提出了一些要点。在这个个案下，蜘蛛也代表了危险的母亲，但是是以一种特殊的意义。病人的无意识幻想关注到的是他在乱伦性交过程中被母亲杀害的危险。
Nunberg强调的蜘蛛杀死其受害者吮其血的事实，这作为一种阉割的象征，这吸吮观察到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它体现了典型的幻想，在性的行为中失去了、yin茎。
我可能会说我是从一开始就在类似的连系上，但它们并没有我的病人的自由联想作为支持，我更愿意把自己局限在以后一方式所获得的材料的不争事实上。
我的病人的治疗由于外部原因而被中断。如果可以再度继续，我就能够进一步确认Nunberg他那非常有趣的发现，在我的分析中形成一个必要的和富有启发性的补充。
在同一讨论中，弗洛伊德教授用一个显着的生物学事实加以说明，这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我此前未知的。无论我的病人意识上还是无意识上是否了解这件事，但至少我并不知道这个的。这个事实是这样的：母蜘蛛在尺寸和功能上是远远优于雄蜘蛛的，在交配后，后者冒着极大的风险可能被杀害和被吃掉。因此，Nunberg 在自然科学的事实和分析之间的观念内容的恐惧之间有着一种惊人的一致。我必须避免试图解释这个巧合，但进一步的调查，或许会对此抛出一丝光亮来澄清这里。
古典精神分析系列译稿：
【1】一例女性神经症的复杂仪式（1912年）卡尔亚伯拉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