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生活•一个年轻人的葬礼
一位漂亮的女朋友,跟我闲聊起她刚刚参加完的一次葬礼。
欲言又止的她,情绪很难平复。说话断断续续,不知道说话的重心在哪里?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逝去的是她的一个很好的朋友。
她说,原以为死去是很遥远的事,当自己的一个好朋友,突然离去的时候,她竟然不知所措,无法接受还是个美的做梦的年纪,为何要跟死亡扯上关系。
她同学是个很上进的漂亮女生,拼命工作很想过上体面的生活。要过得好,就要更加努力,毕竟每一块面包,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在这个充满着各种挑战,各种选择,各种压力和诱惑的时代,要比别人优秀,就得比别人辛苦。
女同学的猝死,对整个社会来说,已经是屡见不鲜的故事,但对相熟的人来说,这可是最悲痛的事。朋友的逝去,让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拼命工作,不能再熬夜,不能再无节制地吃吃喝喝,要好好珍惜生活。
在拼命赚钱和活得长久一点之间,真的需要做一个选择了。但自己又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高额的房贷,孩子的辅导费用,都不能让她轻松半分。其实,每个中年人的脸上都写着“猝死”二字,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是你不能不勇敢的日子,没有资格选择“躺平”生活的。
其实,辛苦繁忙的工作,是不会压垮一颗快乐的心的,就怕这颗心没有了生活的勇气,还有应战各种压力的好心情,往往生活里那些无休止的攀比欲望,作死的爱来爱去,让一个人陷入崩溃也是分分钟的事。
她说,她同学原来是一个很漂亮很开朗的女孩,在上学的时候,还跟她一起抢过男朋友。只不过她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费劲心力追求的那个帅哥,最终谁也没有选择,而是选择了更有“钱”途的伴侣。
大学毕业后,同学们就各奔东西,真正有联系的却寥寥无几了。谁知与她的再次相见,却是以这样的形式道别。同学群里得知这个消息,都纷纷发愿要组织大家一起去参加同学的葬礼,算是送同学最后一程吧。
她也觉得很有必要,毕竟当年她们两个人还有那么多的情感故事,虽然都没有得到那个心仪的男孩。但她们之间的同学友情还是很深厚的,在这样的时刻,忽然觉得从前的恩恩怨怨都化为乌有了。
这时候,群里的同学开始筹备给那同学定制花圈,忽然有人提议两个人买一个,还要“AA制”。她本来要自己单独买一个的,听见这话心里不免凉了许多,幸好当年女同学追的那男孩,主动出来要和她合伙买一个,她还觉得算这个男孩有点良心吧。
因为就是这样千呼万唤的,愿意出来到场参加葬礼的人也不是很多,有些也是各种推辞,你会发现,越是那些呼喊声很高的人,往往却是很难到场的人。这一刻,真的觉得热闹的人情背后,却是无限的悲凉。
殡仪馆里,昔日的同学相聚,感情复杂多了,当他们看到死去的女同学的面容时,内心都悲痛到了极点。她说,那一刻她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和这个女同学在一起的美好印象。即便是当初大吵大闹的场景,都显得那么亲切美好。
所有的同学都陷入了悲痛之中,女同学的母亲显得很沉稳,很镇定,虽然很难过,但是还能坚强地支撑,向每一个前来送别的女儿的同学朋友表示谢意。
我朋友说,她看到那位坚强的母亲时,她心里还是稍微好受一点。可是当灵柩被抬出去火化的瞬间,母亲突然泪奔,哭得昏死过去,那种痛彻心扉,那种生死离别的场景,着实让人不敢直视。
忽然发现,那一刻,只有拥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哭泣,在场的任何人都成了一个个木雕般的看客,她深深地体会到了那句话,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
朋友的葬礼结束了,还没走出殡仪馆的同学们,却已经换了一副欢快的面孔,有人就已经兴高采烈地张罗着今天在哪里吃了。全然忘记了今天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的,干什么的了。
我这朋友说,那时,她忽然觉得有一种悲凉之感,有一种东西不可名状,填满了她的胸口,她没有心思去和这些老同学聚会,她不知道用什么心情举起手中的酒杯。她选择了悄悄地离开了。
她对我说完此事的时候,心情还是难以平复。我知道,她心里已经不是恐惧,因为生活的压力而导致的过劳死。她也不是思考该不该躺平生活,还是继续选择应战未来。
让她陷入深深地痛的,莫不是这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比面对死亡更可怕的莫不是人与人之间的苍凉与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