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伶中四大坤旦

　　名伶中之四大名旦，梅（兰芳）、尚（小云）、荀（慧生）、程（砚秋），各有擅长之艺而自成一派，固为南北舆论所公认，而女伶中之艺旦角者，四派均有，而尤以学梅最多，学尚最少，只笔者个人所见，于四派中，选其最佳者，略加介语，见仁见智，自有不同，幸勿以厚此薄彼见责，如有非难，恕我不答。

女兰芳陆素娟

陆素娟

　　梅畹华以歌舞合一之剧成名后，一般旦角，无论男女，咸争效之，而《天女散花》《嫦娥奔月》《太真》《洛神》《别姬》《撕扇》……以及各种古装歌舞剧，几于无时无地，均可见及。近来此派已渐落伍，无复十年前之盛，在数年来，坤伶中以纯粹梅派剧称于时者，当推陆素娟，其能剧如《太真外传》《洛神》《西施》《廉锦枫》《凤还巢》《宇宙锋》诸戏，均具有梅氏之精彩，且得梅剧团干部人员如姜妙香、萧长华、刘连荣、王少亭、朱桂芳辈为之辅，在南北剧坛上，有“女兰芳”之誉，尔来陆小姐已息影歌坛，有下嫁之传闻，则此女兰芳之传统，又将属谁，遂有角逐之势，如赵金蓉，亦以梅派头衔相号召者，盖赵从徐兰沅学梅剧，颇得其神韵，而其他之坤伶，从魏莲芳学梅剧者，亦不乏人也。

女小云赵啸澜

《能仁寺》 赵啸澜饰 何玉凤

　　尚绮霞以天人皆备之才，表演各剧，唱念做打舞，五者咸具，允以剑侠各戏，表现吾国古来之英雄，为全国所艳称。男伶中之学尚者，廖若晨星，而女伶中更不可多见，今者吾于女伶中之学尚者，得一人焉，其惟“女小云”赵啸澜乎，赵小姐以天赋之厚，嗓音有似绮霞，而其文武兼全，尤与绮霞相近，经绮霞之针灸，益纯一化，月来演《千金全德》与《峨嵋剑》，对于尚剧之精彩，更能发挥无遗，预知将演之《林四娘》，及《龙女牧羊》，必有更佳之成绩，绮霞对于赵啸澜亦特加青睐，谆谆不吝教授，其亦乐艺之得传人也欤，尚门桃李，此枝独秀，吾于啸澜也云然。

女慧生吴素秋

吴素秋

　　荀慧生以表情见称于时，而其剧于梅尚程外，自成一派，纯从内心表演，为他人所不可及，男伶中学荀者，固有人在，而求其能纯粹者，寥寥无几，女伶中之学荀者，亦不乏人，然均一鳞半爪，独吴素秋，以天性特近，演荀剧尤为神似，如《香罗带》《盘丝洞》《荆钗记》诸剧，尤得留香之真传，吴小姐以天赋之聪，见誉于南北，聆其《纺棉花》中之仿摹四大名旦《四五花洞》之唱做，即可见其一斑。其习剧也，初学程（《孔雀东南飞》等，）继学尚（《雷峰塔》），以近演各剧而言，则“女慧生”之称，当之无愧矣。

女砚秋侯玉兰

侯玉兰（供图：张景山）

　　程御霜以创新腔，自成一派，虽出于梅氏之门，而声誉几捋于梅，青出于蓝，舆论久有定评。男伶中之学程者，如陈丽芳，票友之学程者，如迎秋馆主，均有相当之声誉，而坤伶之以程派相标榜者，更如过江之鲫，以此时后起中，当推侯玉兰为第一，侯小姐肄业戏校，得御霜之针灸，所得独多，所演各剧尤得御霜之神韵，在京在津在沪，各地公演，聆者咸无闲言，“女砚秋”之称，遂遍于南北矣。四大名旦梅尚荀程之艺而于女伶中，竞得陆赵吴侯而传之，吾知四大名旦见之，亦当以“吾艺得传”，而且“得天下之英才而教之”之乐矣。

　　（摘自 《立言画刊》 1940年6月15日第90期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