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苑】王金桩：姑父

姑夫入土为安近一星期了。他，人我是永远再见不上一面了。但是，我还是挺想念他的！

姑与姑夫是农村村里地地道道的农民，一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默默无闻。他俩像中国所有农村的农民一样，无名如小草，辛勤如黄牛！

曾经的姑夫身高马大，走路呼呼生风，干活手脚麻利，不肯落于人后。只是他说话时带点娘娘腔，走路时腰肢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因之村里人曾给他取了一个"假女子"的绰号。姑夫的这一假女子形象之成因，我估计与他小时候的家庭教育不无关系:把男孩当女孩养，父母宠爱他，给他穿女孩的花衣衫，留女儿的发辫辫……于是乎便如此了吧？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像姑夫这样的人，无论城市还是乡村我是见过不少哩。抬脚动步，言谈举止一副女人的模样，天生如此，谁也改变不了他，但他的人品，他的为人却是响当当的男子汉的样儿，打心里，我从小就挺佩服他的。

姑与我父亲从小便失去了母亲，失却了母爱。姑和我父与我爷相依为命，生活倍受艰辛。不知什么病毁了我姑的面容，使她从小秃头、龅牙，此痛痛了我姑一辈子吧？此中苦味，可怜了我姑一生！好在老天不作绝人之事，冥冥之中它给了我姑聪慧的头脑，使得她贤惠，勤快，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女人！嫁于姑夫为妻后，他俩人清贫度日，互帮互爱，养育了二子。在姑夫与姑的勤奋努力下，他们的小日子也蒸蒸日上。

听我母亲说，姑夫会做针线活儿。生产队在的时候，姑夫一边参加集体生产劳动，一边还抽空做针线活儿。由于姑夫家里贫穷，人口又多，衣服鞋帽全靠手工完成，姑一人忙不过来，于是乎，姑夫便做起了纺线织布、穿针引线的女工活什来！听村里人讲，姑夫纺线，拐线、织布样样在行，样样做得都不错，姑夫纳的鞋底针眼密密麻麻的，斜看是行，顺看也是行儿，活儿做得赛过村里许多妇女们的，于是，姑夫常常受村民表扬！人们茶余饭后串门儿，见到正在纺线或者纳鞋的姑夫时，经常调侃道:假女子真能干，假女人人不假啊！

姑夫很勤快，我是知道的。小时候我经常在他家住，与表兄弟玩耍。天不亮，鸡示晨之际，姑夫已开始担着水桶到井边汲水去了。瓮里挑满水后，他又开始喂牛了，给牛槽拌上草料，添上水后，姑夫又提着大扫帚开始打扫院落卫生了……没等姑把早饭做好，姑夫已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

姑夫心慈面善，我是知道的。

我和弟从小爱到姑家住，爱吃姑蒸的麦面馍，还有姑做的手擀面。饭后，我们四人开始玩，缘低低，上高高，钻窗户，上柴垛……一时间把姑夫家搞得乱七八糟。姑的和颜悦色式说教劝说我们不下，只有请姑夫出马"修理″我等颃皮来。只见姑夫赤着双脚，一手提着鞋，一手拿着高高举起的鞋，面带愠怒，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向我们四人扑来。他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高高举起的鞋，轻轻落在我们的屁股上……

土地联产承包到户后，姑夫忙完了自家的农活后，经常牵着牛，扛着犁给我家帮忙翻地。到地里后，我牵牛，姑夫扶犁。在一大片责任田里，我与姑夫头顶大太阳赶着牛，转着圈子犁地。从清早犁到中午，又从中午犁到下午，干得人困马乏的。干过一响，姑夫便卸掉牛筋斗让牛卧在地头休息休息，我俩喝水吃馍时，姑夫也把馍让牛吃。姑夫对我讲，牛与人一样，辛辛苦苦的，都不容易呀！人吃馍了，也得让牛吃馍，人和牛都吃饱休息好了，才能干好活儿。可见姑夫挺心痛牛的！

姑夫，忙忙碌碌，操劳一生。供养两儿长大成人，如今房子盖得华丽无比于从前，儿媳孝顺，孙子健壮。日子好了，你却老去，令人痛心！！！

姑夫生前养牛、爱牛，像牛一样耕耘着土地，为家人创造着财富。他如牛一样奋斗一生，生活朴素，不求奢华，但他为这个家贡献最大，劳苦功高！

惊悉姑夫去世的噩耗，我心悲痛，曾赋诗云:

开春罹染恶疾病，六月未过人已终。

勤俭一生作牛马，诚实厚道度平生。

心慈面善有仁义，育儿本份守家风。

我梦姑夫身康复，健步如飞忙田中。

今闻噩耗令人痛，无缘再见你尊容。

一一谨以此文怀念我的姑夫！

愿姑夫大人安息！

作者简介：王金桩，大荔县苏村镇槐园村西王人。历经磨难，看成平淡。文学一腔心中留，喜结文友不问封侯。孝道文化，化雨唯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