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非：两广及杭州行

作者/马非

两广行

《出行不利》

高速北线

进机场的入口封闭

是我没想到的

候机大厅里

人山人海

办理登机手续

用时比平日多很多

是我没想到的

致使卡着点

出门的我

差点误机

肚皮都气鼓了

但坐到座位上

气就跑没了

还不到五月

岀入本省的游客

就如此之多

今年的生意人

有好日子过了

《起飞》

每次乘机出行

在飞机起飞之时

很多神的名字

就会出现在

我的舌尖上

不仅如此

每次在飞机

起飞的一刻

我还会想到死亡

《好司机》

在广州

我遇到好司机

在出租车上

他不抽烟

却允许我在车上抽

我的打火机没气了

他翻腾老半天

还给我找出一只

《广东意象》

一只鸟

打椰子树上

落在地面的一刻

我听见一声

自行车

清脆的铃响

《虚惊一场》

在某大学

迎面遭遇

骑自行车

的伪军

到近前

才看清

是保安

《岭南纪事》

难得有一个

清闲的下午

事情办完

坐在湖边

享受人生

没想到的是

当我起身

祼露在外的

部分奇痒

仔细勘察

有五处地方

遭蚊子攻陷

《岭南印象》

闻鸟语

但不见鸟

我想到诗

高级的诗

《桔子》

我把从青海

带来的桔子

分给广州的

出租司机吃

他赞叹太甜了

还说从来

也没有吃过

这么甜的桔子

我告诉他

这个桔子

可能就来自

你们这里

《绿》

不是感觉

是离开南宁前夜

我洗完澡

从镜子里看到的

在两广行走几日

我的眼睛都绿了

《想到》

高铁到中山

我想到孙逸仙

并在乱糟糟的

上车的人群中

仔细辨认

进而哑然失笑

我也未能免俗啊

和人民群众一样

好在在岭南

聊以自慰的是

我想到最多的人

还是苏东坡

《虚惊一场》

高铁到南宁

准备下车

放在架子上的

行李箱不见了

惊出我一身冷汗

正欲找警察报案

发现不远处的一个

很像我的那个

拿下来仔细察看

果然是跟了我

四五年的行李箱

刚才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没认出来

《刷新》

春天在南宁

被南湖公园里

一棵秃树

和它脚下落叶

刷新了

《境界》

南宁见老黄

他有境界了

在骑了九个月

里程达七千公里

的自行车之后

已冬不怕冷

夏不惧热

《在南宁》

估计这对母子

也是北方人

在南湖公园里

我听到小孩

对他的妈妈说：

＂大树长胡子了＂

《感受》

年龄渐长

每到一地

我越来越不愿

主动联系

过去的朋友

或者同学

即便那里有

年轻的时候

关系不错的

朋友或者同学

宁可一个人

孤独地

吃宵夜

《异乡人》

南宁夜游

一美女向我问路

让我意识到

作为异乡人的身份

并第一次意识到

异乡人的悲哀

为不能给人指路

《乳猪》

多少年过去了

对于烤乳猪这道菜

我还是与初次

吃到时一样

在南宁晚餐

半块还没嚼完

就跑到厕所里

吐了出来

杭州行

《读书》

在西宁飞杭州的航班上

当我拿出欧文·斯通所著

梵高传记《渴望生活》

突然想起十天前

在西宁飞广州的飞机上

坐在我身边的一个胖子

一路上都埋首于

大字版的《金刚经》

《新桥饭店》

杭州人的

服务意识太好

宾馆服务员

将我掉在地上

使用过的眼贴

又整整齐齐地

放在床头柜上

《困境》

杭州五月

美则美矣

但睡不好觉

开空调冷

不开空调热

《访陆游不遇》

朋友说

这里不是陆游

当年住的地方

他只是在

孩儿巷住过

我未置可否

但还是笑了

心想：

你说了不算

我说是

它就是

尽管因为下班

时间已到

陆游闭门谢客

我没进去

只在大门外

照了一张相

《年轻》

六年未见的朋友

说我比六年前

年轻多了

他是跟我的瘦

联系到一起说的

我没有反驳

尽管我知道

他并不全对

《劝》

西村欲提前退休

写一部大作

我听了自然高兴

为老朋友

但是劝他

不要等到退休

现在就写

明天就写

《眼镜》

在杭州

见到多年

未见的一边

还戴着眼镜

只不过

只见镜框

没有镜片

《朋友》

大学毕业后

三十年来

我见过四次一边

一次他携女友

来青海玩

一次我去南昌出差

另两次是在杭州

他乘火车

从江西专程赶来

与我相会

然后又乘火车返回

西村可以作证

《细腻》

江南就是细腻

在杭州

我平生第一次

看见警察

给骑单车的人

开具罚单

《如何爱地球》

我住宾馆

就算一个人

住一个房间

一天也只用

一条大毛巾

即便洗两次澡

甚至更多

《从杭州飞西宁》

只坐头等舱的人

体会不到坐在

机尾人的经历

以及恐惧

我有幸坐过头等舱

所以我知道

坐在头等舱的人

是何等的幼稚

虽然此刻我坐的是机尾

在剧烈的颠簸中

对头等舱的人充满羡慕

根本没想到他们是幼稚的

《烟民更有痛恨新冠的理由》

从杭州回西宁

飞机经停郑州

当我兴冲冲地

奔赴候机大厅

被保洁员告知

由于疫情原因

吸烟室取消了

《能不忆江南》

居杭五日

回到青海

上称一称

照比平时

重了两斤

《收获》

为期五天的盛会

对我来说

最大的收获是

记住了过去

从未记住的燚

这个字的读音

出自一个广东

代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