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摸不透的郑庄公(三)

战无不胜(上)

周桓王继位后因周郑交质一事非常厌恶郑庄公,废了他的卿士之位,由虢公代之。消息传来,郑国上下可不干了,大夫祭仲组织一支部队,以本国闹灾荒为名,将温洛二地的麦子收割一空。这事后果很严重,天子很生气,因为天子整整一年都没面条吃!好在周公黑肩打圆场,一面又由庄公赔礼道歉,天子才消了怒气,但周郑自此积怨。郑庄公除了礼节性的朝贺外,很少去见周天子了。

转眼周郑交质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但庄公心里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本来平王都已经答应将太子狐质押给郑了,岂料大臣们会提出将自己的儿子也质押给王室。当初是谁想出这个主意的?同姓大国中,鲁国与自己交好肯定不会,晋国正忙于对付曲沃自顾不暇,燕国与自己素无恩怨。至于小国更没有这个必要了,难道他们不怕有灭顶之灾吗?异姓大国中,齐国与自己关系很铁,想来想去,只有宋国才有可能跟自己对着干!

嘿嘿,宋国!郑庄公冷笑一声。当初周武王伐纣,一念仁慈,没把商朝全灭了,反而划出好大一块地建立了宋国,来接纳商朝的遗老遗少,所以你们宋国天生就是失败的代名词!最多你们就老老实实做遗民好了,少来管别人的闲事。可前不久,卫国恶人州吁上台时,你们可是帮着他来攻打过我国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帮卫国?不就是打你自己的小算盘吗?当初你们宋穆公去世前,为感念兄长恩德,不立自己的儿子冯,而是立了兄长的儿子与夷,也就是你宋殇公。你宋殇公穷兵黩武,是个好战分子,冯怕受牵连,便避难到我国,现在还在我国呆着呢。冯在我国,你是不是如鲠在喉,怕我将他送过去代替你啊?你特么还竟然包围我国,要跨国杀冯?你丫就不知道你连年战争已引起众怒,老子我还真想把冯送过去取代你呢,有他来领导宋国,比你可强多了,再说对我们郑国也是好处多多。

庄公决定讨伐宋国,出出这口鸟气。

1、假王命

名不正则言不顺,讨伐一个国家肯定是要有理由的。什么理由呢?外事不决找祭仲!这家伙足智多谋,肯定会有办法。

祭仲却给庄公泼了盆冷水:“宋国是个大国,天子都要让他三分,怎么可以轻易讨伐?而且天子现在看我们跟乌眼鸡似的,不讨伐我们已经上上大吉了,你还想讨伐人家?再说,我们找的理由再足,天子不发话谁敢讨伐?当然,主公如果一定要讨伐的话,还是先去朝见天子吧,一方面跟天子搞好关系,另一方面也探探他的口风。”

庄公说:“我在朝廷上班时,记得宋国有好几年不来王室纳贡,这应该算是个理由吧?”

祭仲说:“现在拿这个来说事不是晚了吗?再说那时天子都没当回事。不交贡品虽然不对,但说到底也只是可讨可不讨的事。”

庄公一想也对,便去朝见天子了。

岂料,没等庄公启奏,桓王先开口了:“爱卿,郑国今年收成如何?”

庄公一听一头雾水,这是唱的哪出啊?只好回答:“回大王的话,今年郑国收成很不错。”

桓王道:“看来,朕的面条还是有得吃了。”

朝堂上哄堂大笑。

庄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非常难堪。心想:看来桓王对割麦一事还耿耿于怀啊,既然这样,还有什么话好说。于是交代了几句场面话,灰溜溜地告辞了。

出得宫门,庄公真后悔不该到都城来自取其辱。正在这时,有人报告天子派人送十车东西来了,打开一看哭笑不得,全是玉米!车上还贴着张纸条:聊以为备荒之资。

庄公那个气啊,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恨不得立时起兵攻打周天子。祭仲赶忙用好话安慰,才平息了庄公的冲天怒火。

这时又有人报告周公黑肩送两车丝绸来了。原来周公与庄公私下交情还算不错,今天眼看庄公在朝堂上受辱,心中也有些不平之意。再说,郑庄公这人颇有王霸之才,跟他结好只有好处。何况还有个原因,自己现在正担任天子小儿子的老师,天子宠信小儿子,将来恐怕是要立小儿子为太子。但这事办起来很不容易,毕竟立长才合礼制,而且有很多人是支持大儿子的,到时很可能会有流血冲突发生。故周公希望能有得力之人相助,于是私下派人送两车绸缎给庄公。

祭仲看着两车绸缎,笑而不语。

庄公:“何故发笑?”

祭仲:“主公您不是说要理由么,现在连名分都来了,天助我也!”

庄公还是摸不着头脑:“老家伙就不要卖关子了,说说怎么个天助我。”

祭仲:“您派人把天子送的十车玉米全部用周公送的绸缎包好,不要露出玉米来。一路大摇大摆过去,就说这十车绸缎是天子赏赐的,而且一路散布说,宋国很长时间不纳朝贡了,命令郑伯讨伐。如此,理由还是那个理由,只不过有了王命,还怕人家说闲话么!”

庄公一听一把拉住祭仲,仰天大笑:“天赐祭仲!天助我也!”

十车“御赐绸缎”就这样浩浩荡荡招摇过市,不多时,全国就都在传言:周天子令郑庄公讨伐宋国。庄公一面又派人给鲁国齐国等友好国家送信,约好时间地点共讨宋国。

消息传到都城。周公想:自己明明送了庄公两车绸缎,怎么就变成了十车绸缎?天子明明送的是十车玉米啊!百思不得其解。101次后终于想明白了:肯定是这帮孙子把绸缎拆分包玉米了!可惜了我的好绸缎啊!痛骂庄公祭仲不已。再一想,我花钱送绸缎倒变成了给天子脸上贴金,这赠绸之恩算是没了,干脆再送他个大点的礼物!于是他跑到桓王那边,好说歹说,让桓王恢复了庄公的卿士职位,只不过是挂名的左卿士。但周公知道,现在庄公只需要一个名分而已。

圣旨一下,庄公君臣一片欢欣鼓舞,虽说只是挂名的,但这足以证明自己讨伐行动的合法性了。

于是,一场以天子的名义讨伐宋国的战争就开始了。

感谢大家阅读。明天的文章中会再次出现子都和颖考叔的名字,因为本故事发生的时间要早于昨天故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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