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药的爸爸和父女俩的病 -《精神健康讲记》连载14

扩大与世界的连接刚才谈到的心智发展和生命力的表达,举个例子,比如昨天的新闻,长江里有一艘船翻了,我看了网上的一些评论,很多人都在祈祷。这个祈祷,对个人来说,是祈祷者在自己内心里完成了一件事情,一件重要的事。虽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别人”的事,祈祷并送出祝福,在意识层面做了这件事,其实是扩大了我们与世界的连接,一个正向的连接,一个主动的扩容。在生活细节中,所有能够完成的事情,首先是在我们的意识或者内心中已经完成的。换句话,只有你内心中已经开始的事情,你的现实生活中才会开始。我们很容易被外在的环境、条件、时间、空间这些东西限制,会认为我们只能是现在这样,很多改变很难开始。大家都认为,如果亲人已经去世,就没办法再和他交流和互动了;或某个人再也联系不到了,也没有办法交流了,有些事情因此没办法弥补了。但如果我们心里有想跟他交流的愿望,并且对于我们想表达的重点是什么很清晰,那么,其实这个“交流”在心里已经开始了。然后,会有一个机会,让我们在现实中来完成这件事,无论对象是不是同一个人,背后的意义是相同的。有时候,现实中没有合适的机缘,我们只是在心里完成了。从心理学或者精神层面来说,它已经增加了我们的世界和内心的完整性。这两种情况都可以尝试,至少心里的那部分是可以自主选择和独立完成的,就看自己愿不愿意。前面你提到因为自己个子比较矮产生的痛苦,我跟你有同样的痛苦很多年,我说说我的体会。高中阶段,自我意识开始慢慢建立,我看了很多励志书,里面提到:邓小平很矮,拿破仑也很矮,希特勒也不高。但很快发现自己做不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心理学把这个过程叫合理化。我们很容易在任何方面寻找合理化,目的是自我认同。我曾经看到一种古代的观点,挺有趣的,它说这辈子长得特别矮小的人,有可能过去世脾气很坏很凶,甚至可能武功高强、好打抱不平,习惯用猛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还有一种观点也有意思,它说这辈子境遇凄惨、不招人待见的人,上辈子可能是特别蛮不讲理的权贵,对人颐指气使,不顾及下人的感受,不体察他人的痛苦......这样长久下去,这部分意识和精神的盲点,对我们人性的发展会形成一种畸形的错误方向。作为个体和整体以及精神领域都在不断进化的人类,我们会在不同的人生中体会不同的角色,比如有机会得到一个矮小一点、虚弱一点的外壳,有机会在不同阶层的情境下生活,因此不得不去体验以前没有体验到的感受,学习另一种与世界交流的方式。小时候的我很有正义感,性子也急,每次想拔刀相助的时候,一看对手,太壮了,肯定打不过,算了,我还是念阿弥陀佛或者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吧。这是被动地在学习另外一个面向,否则我们永远会以最称手的那把“刀”去完成任务。不少人处理问题成功过一次或多次,然后就有一个成功模式,之后所有的问题都想以这个模式来处理。这样,我们的心智模式会很单一,单一的时候太久了,身心都会出问题,有时候会是很严重的问题。所以,长得矮一点、丑一点,身体差一些或某些方面有缺陷,从这个角度来说不一定是件坏事,它让我们有可能更接地气、更扎实,有机会了解过去曾经严重忽略的问题,有机会体验和学习另一种生活,有机会把自己发展得更完整一些。

熬药的爸爸和父女俩的病听众:老师,我父母这次也来了,主要担心我听课没时间熬药,过来帮我的。我跟他们提过好几次老师,想借这个机会跟您聊一聊我和父母的一些事情。先简单说说我爸爸,刚才您说到观察,我想到了我爸,心里就有点难过。我小学的时候写作文,题目就是《我的父亲》,写着写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我那篇作文充满了真情实感,分数还挺高的。过去我爸爸的事业发展还挺顺利的,在仕途上位居高位。所有跟他接触的人,无论是下属、同事还是朋友对他的评价都是“人好”。他的那种好,在我看来就是一心一意只想别人,从来不想自己的那种。我爸爸七八年前得了肺癌,做了手术,幸好发现得比较早,肺叶切除了四分之一,目前来说算康复得不错。从亲人的角度来看我爸爸,他有一个特质是小心谨慎。虽然位居高位,但非常小心谨慎,一生做事从来不越雷池一步。最近我还发现,他不太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所以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能自己做就不让别人做,甚至越俎代庖。他人非常好,但是一个很操心的爸爸。我挺心疼他的,因为他从来不照顾自己的感受,总是照顾别人的感受。今天早上我突然意识到,我爸爸七八年前得的肺癌,跟我今天得的这个病,是有一定关系的,我知道我有些部分跟爸爸还挺像的。我周围的同事、朋友给我贴的标签就是Nice,我的老师说我对别人的关注是无时无刻,不是关注一下就收回来,而是一直在关注。一直关注别人,无法关注自己,是我一直的困惑。我在单位,有一次换到另外一个部门,老领导给我的评价是:忍辱负重。我当时吓了一跳,这是一个很重的形容词,这两部分我跟爸爸都挺像的。我和父母的亲子关系,在今天早上就很形象地体现了。吃早餐的时候,我看见一位同学拿了块玉米,我就问:“哪有玉米?”我爸爸嚯一下站起来,“我去给你拿。”就去给我找玉米了。昨天我拿了碗米粉,我爸爸说:“米粉里面有矾,你不要多吃,不好的。”今天我又去拿了碗米粉。我爸爸又跟我说:“里面有矾,你不要多吃,吃馄饨。”我自己心里想的是:医生让我少吃肉,馄饨里有肉。您今天问我,你孤单吗?我甚至没有机会去感受这种孤单,他们在我身上灌注的爱,一圈一圈地把我束缚得很紧。第一天您说发现我有抗争性,我想了想其实这个抗争性一直都有。我一直被包裹在这种爱里面,他们觉得他们比我更了解我的需求,所以一直以他们的认知来对待我。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子,我的声音经常被打压下去。记得小时候,我每次提出意见,他们就说:“你哪里知道!你哪里知道!”李辛:他们可能有过令他们非常恐惧的生活经验,他们的爱有很大的成分是想保护你,保护所爱的人不要遭受灭顶之灾。在一个安全的环境,安全到喜欢的花草不会被人故意拔走,蜗牛不会被人故意踩死。他们过去的生活的环境,可能连基本的生命保障都很难得到,所以,他们这个爱的背后是过去的恐惧,觉得一切都不可靠。听众:我妈妈在读大学的时候,因为属于“黑五类”的后代,出身不好,所以不能加入红卫兵,然后她就跟组织提出要跟父母划清界限,还改了名字,这事是我姨跟我说的。李辛:那是在巨大恐惧之下的不得已的行为,这么做,她其实跟她的根就断掉了,我们上一代很多人都是这样。听众:那天晚上我痛哭了一场。我的生活中经历了什么痛苦他们并不知道,因为我什么事情都不跟他们讲。他们经历过怎样的痛苦,我也不知道。李辛:其实你的痛苦很大部分不是你一个人的痛苦,是他们的痛苦感受灌到了你那里。比如,我们现在的痛苦有一部分是大家的共业,除了我们自己的,还有所有中国人的痛苦、所有人类的痛苦。听众:中国人经历过那样的时代。李辛:那个时代有共性,西班牙内战、亚美尼亚大屠杀、美国的种族冲突和麦卡锡主义、印度的宗教矛盾和分裂、德国的国家主义与犹太人政策、越南和柬埔寨的革命、苏联的肃反与劳动营......我们是幸运而幸福的一代人,要感谢前面的开路者、革命者、奉献者......要怀念他们的付出和努力,每一代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推动着国家的进步。跳出国界和时代,其实所有的痛苦是连在一起的。很多无形的东西是超越国界和时空的,所以为什么每年都会有不同宗派的人集合起来为地球或者为战争中死去的灵魂祈祷。它不只是个悼念的仪式,它是灵魂领域的工作。他们相信,那个工作非常重要,可以避免那些灵魂带着巨大的痛苦和仇恨,在暗处影响世间。所以,不要把我们的痛苦简单说成焦虑症、抑郁症或其他病名,所有的病症,就像太平湖的水一样,是由很多不同的水源汇在一起的。这个部分你要慢慢去扩大对它的感受,他们爱你,但是他们爱的方式和里边的能量信息有他们的背景原因。你觉得不对,想去抗争,去挣脱,但你先要知道这些是什么。昨天你爸爸给我们照相的时候,我有些感受,像你说的,他是非常好的人,为别人的需求着想,但是你有没有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对人好,不知怎么和人沟通,他在照相的时候精神和意识是比较封闭的。昨天散步的时候,你父母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我们前面,他总是一个人一直往前走,跟周围眼光的接触和交流都是跳动闪烁的,好像在回避着什么。这些其实都是过去时代的影响,我们上一代很多老人都是这样。一棵在无碍空间成长的树,它的枝条可以向任何一个方向伸展,但如果好多地方都被墙挡住了,它只能往剩下的一些空间发展。爱也是这样,他们现在只会通过某一种方式来爱你。你爸爸的精神非常压抑,肺癌跟压抑有很大的关系。

照顾好自己和家人听众:我怎么帮助我爸爸呢?李辛:我学心理学的时候读过一篇文章,印象很深。文章里谈到:所有心理咨询和治疗的基础,是心理医生作为一个相对正常的人,跟咨询者通过每周或者每个月一次的沟通,能够让他建立一种相对正常的沟通和人际关系。而心理治疗发生作用的基础,是共情。一潭死水、一个僵局,在正常的沟通和关系中被活化了,有了流通、转化的可能。所以我们不一定要成为心理医生,不一定需要去学那些专业的心理学概念和知识,你只要让自己相对稳定清晰一点,体会、同理他们的难处和隐痛,和他们进行正常的、带有关心的交流,不过度也不疏离,他们就会相对正常一点。不仅亲人之间是这样,陌生人之间也是这样,我们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你稍微正常一点,大家就能再稍微正常一点。所以刚才我说,我们能够照顾好自己和家人,就是对这个世界了不起的贡献了。听众:我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能照顾好他们。李辛:比如这件事情,你现在的认识就比他们深入一点。听众:但是我没办法跟他们说。李辛:这里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我们想要说出来,而且想让他们听懂,还能够照我们的想法去想、去做。其实不需要这样,而且,这样的效果不仅不会好,还会起反作用。另一种情况无为一些,但会有效。只要你明白了,不需要去谈这些事,就只是正常地过日子,正常地交流,正常地跟他们相处,每过一天,他们的世界就会被清理一分。这部分明白容易,做起来会有难度,我们需要一次次地在生活中、在摩擦中练习。所以,最终是要慢慢清理我们的内心,让自己稍微正常一点点,哪怕进度很慢,每次只能比上一次正常万分之一,我们的世界和跟我们相关的人就能因此再正常一点点。这个基石没有建好,看中医、看西医、扎针、艾灸、练气功、学心理学、学周易乃至学佛学道,都像没有地基的高楼,越高越危险。听众:那么,就算我现在看到了爸爸的恐惧,想做点什么来帮助他,其实也是无能为力的吗?李辛:不一定。里面的重点是,如果你还没有看到他的恐惧,那么你们在交流、生活中,对于他们这部分的状态是无意识的,那么说任何话、做任何事情,是触及不到那里的。如果今天开始,你对他们心里的恐惧有意识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可以不做。可以先在心里有一个愿望,然后慢慢地,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当你已经看到他们的恐惧的时候,不管你做或者不做,不管你有没有这个目的,你们的日常交流因为你当下的有意识,已经和过去不同了。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在让这个恐惧的结慢慢松开。这些不是等我们顿悟了、解脱了之后才能解决的问题,而是可以在生活中时时刻刻都在渐渐消解的问题,各种面向缠绕的问题都会由此“看到”和“觉察”开始慢慢转化,所以每个人都可以去做。听众:我爸爸有一句名言:我只要多活一年,就能多赚好多退休工资,这样就可以照顾你。然后我想,他这样想其实也蛮好的,是活下去的一个动力。李辛:这部分很重要!这也是我的体会,对于上了年纪的父母长辈,他或者病得很重,或者身体很弱,常常会觉得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留恋,活着没有太大意思。这个时候,作为子女,你要很清楚地告诉他:请留下来陪陪我们,你对我们非常重要。否则,即使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情,但没有你,我们的生活会缺一大块。这些要清晰地向他们表达出来。他们会对生活有更深的意识,会跟这个世界的连接有更深的意识,他们也会因此更健康,光这些话就能让他们更健康、更长寿。如果他们还没有听懂,要经常换个角度提醒。听众:他深入我的生活很多方面,我有时候会有点烦,就跟他抗争,在这之前比较多,现在也有点。李辛:这是正常的反应,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心理咨询中基本都是家庭关系、情感关系,还有性。我们的父母,到了现在的年龄,又有过去受到的种种限制,靠他们自己走出来是很不容易的。听众:我常常觉得没有出路。李辛:不一定。要注意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包括心里的各种念头,代表你对这件事情未来的一些“设定、愿景”......不要轻易说这些属于“死胡同”的话,这一点真的很重要,一切都有可能。我们作为子女的一个很重要的意义,不仅仅是给父母钱,买吃的、穿的,带他们出来玩,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够扩大他们的生活和认知的范围。因而他们有机会扩展意识和精神的世界,这样就有可能把他们从过去受限的部分,以合适的方式带出来。如果能够想到这一点,就是很大的孝心;如果能去做,就是很好的行孝。而且,这一点不光对父母有益处,对于我们自身内心和外在生活的完整是至关重要的。儒家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人的生活非常实在,他讲的是自己内心的完整和与这个世界关联的完整,内在与外在是相应的。能够造福社会,平天下,这都是贤人、圣人的级别,我们不一定能做到。但是没有关系,我们目标不一定放得这么大,把自己和家管理好,这就是对世界很大的贡献了。这个是我们普通人能做到的,只要我们能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像你妈妈这个部分,也可以慢慢帮助她松开过去让她难过的事情。比如前几天我带我父母到一位朋友家里去,朋友的父母也在,然后很巧,我爸爸和他爸爸都是在西安读的同一所大学,是“反动学术权威”,他们就很有共同语言。交流很重要,深度的交流能够回到意识上的卡点,哪怕他们交流的时候还会带着过去的不高兴、恐惧、愤怒。但是,“潜意识仓库”里积压的东西起码又浮上来了一点点,这样就不会在很深的噩梦里出现,也不会过于频繁地在日常生活里以“难以辨别的面目”出现。没有消化的深层恐惧会成为我们晚上的噩梦。很多时候,我们白天也在这样的梦中,也是很深的噩梦。很多人做了几十年,没醒过。你妈妈愿不愿意和你提起她跟她妈妈一刀两断的事情?听众:她从来没跟我提过。李辛:比如有时候我看到一个朋友,我有话要跟他讲,但是,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讲,也感觉暂时没有机会。我会在心里跟老天许个愿:如果这件事情合适的话,请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交流。很快,就会有机会出现。比如你可以这么想,有没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我能帮妈妈跟她过去有一个交流的机会。与过去完全切断,代表生命的根是断掉的,容易在心身上得一些严重的、奇怪的病,而且这个力量也会在家庭、家族内部延续下去,甚至弥漫到周围的朋友和不认识的人。许愿之后,不能太激动、太兴奋,静静体会、观察那个“机”的出现。当你觉得可以说一些话的时候就说出来,但不要操之过急,要跟着自然的节奏走。这样慢慢地,一个问题松开后,其他很多无解的问题也可能有机会松开。你爸爸虽然有些封闭,但还能够跟外界交流,你妈妈封闭得更紧一些。老两口这样过了大半辈子,对你爸爸来说,他和外界比较难进行正常的循环,然后他和你妈妈之间,循环也不一定很多,而你这里是相对开放的,所以,他那股压缩的生命力,转化成对你的爱,又浓又厚。所以,如果每个人都有足够和外界、和自己的循环,各自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喜欢的”恰到好处,“不喜欢的”也恰到好处,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那么浓烈,也不会那么震荡。前面介绍的回溯练习,你可以试试,先在比较好的环境静坐放松,坐到觉得心情比较稳定、清晰的时候,可以去想一想生活中比较大的问题,身体啊、家庭关系啊,或者我们始终还没有消化的事情。把它带到现在的意识当中,把过去带到现在,把无意识带到当下的有意识,把原来很紧很紧的一个“小小我”跟“某件事情”很强烈地连接,放到这个更大、更舒展的空间里来。因为精神的空间是可以扩大、可以延伸的,这样才有可能出现一些化解问题的线索。这个跟画画一样,有时候你要表达一些东西,但只有一张很小的画纸,没办法表现,精神也是,它需要空间,这样就可以从容地留白,还有机会可以改。这个话题挺沉重的。听众:我突然意识到,我妈妈是很自以为是的,认为她永远是对的。我的摘子宫割卵巢的手术也是她决定的。您刚才说她比我爸爸封闭,原来我们一直以为她是开放的,而我爸爸是封闭的,您刚才说她其实更封闭一些。李辛:而且更尖锐。你爸爸是小心翼翼地在给你们的生存空间里再挪出一些空间,小心翼翼地接通一些东西,小心翼翼地维持这个结构,他在维稳,一片苦心。举个我自己的例子。这次我带我父母出来,也很不容易,平时很难把他们带出来,我只是想让他们接触一下新鲜的环境和人。我原来一直想,如果有机会让这些老人互相在一起交流,也跟我们在一起做这样的交流就好了。我跟我父母还好,平时有这种比较深入的交流。如果没有足够的交流,有些事情会让我睡不着觉,会去找一个接通点。我不愿意把事情放在心里,也不喜欢不清不楚地过日子。上次和另外一个群体交流,我们聊到一个话题:你是等待别人来澄清,还是靠自己来澄清。其实只有你能澄清自己的世界。你对自己的生活和内心的认知,已经澄清了很多。然后呢,你还需要引导你爸妈澄清一部分,帮他们去掉些垃圾,接通情感的交流。等内心有了空间,然后他们自己就会有条件正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然后就有可能澄清自己的内在与外在。最终,每个人只能靠自己来完成这件事。但是,如果你先动起来,就能够带动这个家庭。如果你主动一点,你周围相对清晰、自察的人,也会随之而动,这样你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这件事很重要。不要被动地闷在那里,与其抱怨、有情绪,乃至于去写诗、练毛笔、学中医,用这些看起来“更好”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很多时候,我们是习惯性地转移、逃避,但是,都不如去面对它。然后老老实实地去观察,找到线头,许下愿望,去行动,这是利人利己的事情。再补充一点,昨天说到你有抗争模式,也有维稳模式。因为你非常敏感,心也非常好,受不了他们有一点点不安,其实你是你们家最大的一个维稳力量,但这个习惯也把你困在那里。比如你习惯性的这种看似开朗的笑、模式型的快速回应,可以这么来看,你的出现,给你父母的生活带来了活力和乐趣,把这个家庭淤积的生命力带出了一条路,所以家里人会非常爱你。慢慢你发现,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你好,大家就会开心,哪怕有矛盾,也就过去了。你已经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因为你现在身体的情况,说明这个模式需要转化,现在你已经无法再以维稳的方式,以这种美好的方式再延续这个大家庭的健康发展,这个过程你背了太多无法消化的东西。这是你得肿瘤的精神原因。Tip8:书籍与电影之一更多地了解我们的父辈和过去的历史,过去需要被看到,需要怀念、感谢、反思、原谅、和解......书籍:《黄河青山》(黄仁宇)《从大历史的角度读蒋介石日记》(黄仁宇)《绿化树》(张贤亮)《一百个人的十年》(冯骥才)《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丘吉尔)《白鹿原》(陈忠实)电影:《辛德勒名单》(美国)《登陆之日》(韩国)* 转载请注明:摘自李辛《精神健康讲记》

李辛简介中医师,心身医学硕士。师承国家级名老中医宋祚民先生。著有:《儿童健康讲记:一个中医眼中的儿童健康、心理与教育》2015年,立品图书。《经典中医启蒙:一个中医眼中的生命、健康与生活》2018年5月,立品图书。《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Back to the sources for a Modern Approach》(《回到本源》2013年瑞士,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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