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斌人设坍塌 保姆纵火案什么情况下会重新立案调查?

王绍涛律师

云南大韬律师事务所主任

云南省律师协会刑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案情

6月30日,“杭州保姆纵火案”受害者林生斌通过网络社交平台,向网友宣布自己已重新组建家庭并新得一女的好消息。2017年6月22日,杭州蓝色钱江高档小区一住户家中发生大火,女主人朱小贞及其三个孩子不幸殒命。经公安机关调查,认定是人为放火刑事案件,该户保姆莫焕晶经法院审判被依法执行死刑。作为“6·22杭州保姆纵火案”受害人,林生斌遭遇了巨大的不幸,并获得社会极大关注。
2019年9月27日,林生斌以“潼臻一生”创始人的身份,再次回到公众面前,并表示“潼臻一生”对他来说,不再只是一个品牌、一件衣服,而是他的孩子和全部念想。10月16日,林生斌先生所开童装网店正式上线,网店名字叫“潼臻一生”,该网店还设有公益专区,每成交一笔,会以购买者名义捐赠10%作为公益计划的善款。
 
作为深情人设的代表性作品,杭州市富阳区五安山极乐寺的一口水井也引起了广泛关注,林生斌声称此举是为了行善。
据林生斌所说,他与一位法号心智的尼姑聊天得知,寺内的尼姑平时都是靠接雨水生活,为了解决水源的问题,林生斌投资8万元修了一口深度达181米的水井。水井建成之初,林生斌在社交平台上大肆宣传,让一众不明真相的网友感动不已。
人设崩塌之后,有网友实地探访了这口水井,让人意外的是,这口水井的位置极为奇怪,建在一个怪石嶙峋的小山包上,普通人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
走近之后又发现了更多难以解释的怪相,林生斌经常挂在嘴边的“潼臻一生”变成了“童臻一生”,这么明显的错误不可能发现不了。
而且这口水井的井盖做成了八卦样式,将“童臻一生”压在下方,几名网友合力推开井盖后又吃了一惊,这口造价8万的水井居然没有出水口!
 
该寺庙的安居士称,井没有废弃,实际是一口由水泵抽水至庙内的机井,因此打开井盖是看不到水的。他描述,2017年寺庙内因干旱缺水,师傅们只能下山去背水,当时林生斌觉得庙内条件艰苦,于是出资建了这口井。安居士表示,林生斌仅出资,寺庙方面负责建设。关于井的样式及图案等猜测,安居士呼吁网友理性看待。
林生斌再婚生女的消息在经过了发酵之后,这位新妻子的消息也逐渐被网友们扒出,据说是林生斌的直播助理小乐。之前有网友曝出了林生斌在2018年年初约会的照片。照片中,林生斌和女友手牵着手,并肩一同约会,在看了林生斌新妻子的照片之后,基本可以确定,这与当初一同约会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同一个人。
按照这个网友的爆料所说,这个淘宝模特名叫小乐,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甚至小乐在朱小贞去世的第二年就被调到了林生斌的公司做高管,前一年是在做远程指挥,两个人是在2020年订的婚。
就在大家觉得林生斌冷血无情,早早将自己老婆抛之脑后的时候,又有网友曝出,称林生斌官宣的孩子只是他们的二胎。
该网友称,林生斌2018年就带着小乐去自己朋友的公司买房,当时小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明显是怀孕的状态。
若该网友爆料属实,那林生斌就不仅仅是冷漠,而是婚内出轨,而一个在妻儿健在的时候就抛妻弃子的人,又会对自己去世的妻儿有几分怀念呢?
网友认为林生斌及其团队这几年来一边对外树立痴情人设,一边利用群众的同情心敛财,因为林生斌社交平台粉丝高达几百万,已经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所以他的所作所为是应当被追究刑事责任的。有律师还称希望杭州相关部门能主动亮剑,主动出击对林生斌及其团队立案侦查。
除了律师,还有其他人也陆续出来爆料,像记者“一个有理想的记者”就在社交平台公开爆料,林生斌在妻子打求生电话当晚故意将手机关机,前一天跟现任妻子打电话,没给妻子朱小贞打任何电话。这位记者还声称自己有实锤,如果林生斌再撒谎骗网友,他就放实锤。甚至有媒体称保姆莫焕晶辩护律师党琳山说“如果发现林生斌与纵火案有关,这起纵火案需要重新立案调查”。
 
来源:极目新闻等
采访对话
方弘:林生斌当时索赔一亿多的赔偿款,实际具体赔了多少不得而知。这笔赔偿款,除了林生斌以外,他的岳父母是否应该有份,应该占比多少?
王绍涛律师:要算出他们的具体份额或者应该赔偿多少,其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首先,被继承人林生斌的妻子和三个孩子相互之间就存在一个继承关系。因为,他们的辈分不一样,林生斌的妻子和三个孩子谁先死亡,至少在这个案子当中,我们现在无法确定谁先谁后。在无法确定谁先谁后的时候,同一个事件当中发生死亡,法律上推定是长辈先死亡。林生斌的妻子先死亡,那他妻子的继承人有他的岳父岳母,林生斌本人,还有就是他们共同的三个孩子,都有继承的份额。
 
第一层继承关系确定以后,他的三个孩子又死亡,三个孩子的继承人目前来看就只有林生斌。可以明确的讲,林生斌的岳父岳母肯定是有份额的,但是这种份额占比非常小,遗产绝大部分的赔偿都会被林生斌所继承。
 
除了按照遗产来进行分割的一部分以外,其实还有一部分是不能参照遗产来进行继承的,比如在赔偿款里面有一笔特定的赡养费,就不能够按照遗产来进行分割,完全是被抚养人,也就是他的岳父岳母应该得到的份额,不应该参照遗产来进行继承。
方弘:如果林生斌真如网友所爆料的,是婚内出轨,那么他还有权利得到这笔赔偿款吗?
王绍涛律师: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明确:
第一,所谓的婚内出轨是否有权利得到赔偿款或者是否可以继承,法律其实没有明确的规定。
第二,即便确定他婚内的出轨,按照法律来看也并非成为剥夺他继承权利的理由,而这实际上也需要法院来进行确认。但是,因为被继承人已经死亡,法院不可能启动这个案件。所以,现实当中是不影响林生斌获得这笔赔偿款的。
方弘:如果他之前爱妻爱子的形象都是假的,通过博取大家的眼球和同情吸粉直播卖货,赚取了据说有几亿的收益,这笔钱他是否需要返还,或者说他是否已经涉嫌比如诈骗罪?
王绍涛律师:这是不太可能的。他所赚的钱首先是因为卖货,有真实的交易,所以这里面就不存在所谓的返还或者诈骗,这是第一层关系。
其次,为什么网友觉得自己上当受骗?根本原因在于大家的同情太廉价,廉价的出卖自己的同情,导致林生斌通过吸粉赚了大量的钱,这其实更多的是一种道德层面上的问题。所以,很难用法律要求返还,甚至说他涉嫌诈骗。
方弘:最近也有纵火案保姆的辩护律师党琳山律师发表了一些言论,这个言论到底是不是他本人所发表的,现在还不得而知。假设是他说的,他认为公安应该立案,因为林生斌已经扰乱了社会秩序,应该以寻衅滋事来定罪,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王绍涛律师:这种言论应该非常慎重,从目前我看到的这些情况,林生斌的行为可能会引起某些人的不适,引起一些所谓粉丝的反感。但是,它更多的是道德层面的问题,无论是扰乱社会秩序,还是寻衅滋事罪,都有客观的行为,要造成一定的社会后果,达到刑事立案的标准,才可能会启动刑事司法程序。就目前所报道的情况看,林生斌的行为还没有到达需要通过刑事手段来调整的程度。
 
而且我们也要非常慎重,不是所有的社会关系,一旦大家觉得不适,情感上受到了欺骗,都一定要通过刑事手段来进行惩罚。现在林生斌的这些事情被揭示出来,或者人设的坍塌,社会的否定评价,本身对林生斌也是一种惩罚。动用刑事司法来处理一些道德层面或者处理所有的社会关系,过于注重通过刑事手段来调整社会关系,是非常值得警惕的。
方弘:现在林生斌遭遇的不仅仅是人设的坍塌,更重要的是有一些网友甚至质疑了当年案子的真相,他们认为疑点重重,甚至推测当年的案子并不仅仅是保姆莫焕晶所为。在什么情况下,公安机关才可能重新对已经定性的案子进行调查?
王绍涛律师:要启动刑事司法本身就是非常慎重的问题,何况是一个已经定性的案件。如果要进行重新调查,除非是有非常明确的、明显的线索,足以推翻原来的案件,或者足以改变原来案件的一些基本事实。在这种情况下才有可能会重新启动调查。如果仅仅是一些怀疑猜测,感觉某些情节不符合逻辑,是不可能启动一个已经定性案件的重新调查的。
 
作为司法机关,一定是要保持高度的冷静淡定,必须要在有充分的事实和依据,有明显的线索或者疑点的情况下,才可能启动司法程序。

结语

不得不说舆情猛于虎,它可以让林生斌以深情男人形象一夜上了神坛,也可以让他瞬间变成人人口诛笔伐的渣男。在舆情面前保持冷静客观,事实不清的情况下不做人身攻击,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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