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

远远的，我又看到这个女孩，我加快脚步，想脱离她的视线。不料，她已经踏着操场边沿的草坪，径直向我走来，第一时间拽紧我的胳膊。

“老师，我想让你把我送到教室。”怯怯的声音，和开学初一模一样。

大约两个月前，我第一次碰到她，是在校门口，疫情过后复学之时。“老师，我找不到教室了，你能帮帮我吗？”我挽着她的手，耐心询问她所在的班级或班主任。“不知道。”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同学的名字，你记得吗？一个也行。”“不记得。”她回答地干脆利索。

偌大的校园，我牵着她的手，向着小学的方向前行。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我也没有问及。她只是喃喃自语：父母外出打工，大约是到山东去了，自己在阿姨家里居住。步行来上学，大约10分钟左右的路程。闲谈间，我把她交给小学部的一个女同事，孩子礼貌地向我再见。

第二次见到她，她和一个小男孩手挽手。六年级的她个子高挑，和小小男孩并肩而行，一路上欢歌笑语，似乎是姐姐照顾弟弟。

“老师，我能去你办公室看看吗？”女孩的问话打断我的回忆。“可以，但是今天不行，因为你已经迟到了。你刚才不是还说，老师不能原谅你经常迟到吗？”我劝解并安慰道。“我不想去教室。”她低声辩解，脚步明显慢了下来。“学生为什么要上高中？”她无话找话。“因为他们想学习更多的知识！”“听说高中的学生可以打篮球？”“咱们小学生也可以打篮球呀！如果你早点到校，就可以在操场上看到运动小将拼搏的身影。”“听说你们老师间有一个很大的微信群？”“是的。”“你可以在群里找到我们的班主任，她叫XXX。”在教学楼前，她忽然松手，箭一般飞向教室。

望着女孩的身影，我怅然若失。世界上有多少这样的孩子，远离父母，渴望温情。他们或许智力低下，或许学习困难，或许性格孤僻，或许暴躁易怒。但，这是他们的错吗？

（当我从孩子的班主任处获悉：孩子的父母每天陪伴她、接送她时，我沉默了。孩子的谎言是为了博得别人的同情，还是一种不自觉的倾述？孩子苦，家长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