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苦难发酵成一瓶果酱(马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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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马晓会
朋友聚会,独独少了一位“话痨”级别的朋友,我以为她有事没有来,结果另一个告诉我,大家都不喜欢她,已经把她排斥到我们的朋友圈外了。
朋友说她叽叽喳喳的,每次聚会总爱向别人大倒苦水,哭诉这样那样的困难,家里没钱了,老公对她不好了,婆婆家刁难她了……这年头无论穷人还是富人谁没有个困难,但不能总是在别人面前兜售吧。这样,既换不回别人的同情,也让自己更深地卑贱下去。
想起爷爷和我说过的话:“自个儿的苦自己扛,扛过去了,苦就会变成糖。”
爷爷曾是战争年代某个军官的警卫员,战争结束后,爷爷复员回到家乡,做了一名普通的船夫。爷爷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一家子人挤在破旧的小房子里,每天吃着稀饭和咸菜。日子虽苦,爷爷人前人后却总是笑呵呵的。
后来国家给复员军人及家属安排工作,而爷爷的复员证却丢了,那个军官也过世了,没人能证明爷爷曾是军人。奶奶让爷爷找政府,爷爷总是不去,甘愿做船夫。
好多年后,很多像爷爷这样的复员军人,有的做官捧起金饭碗,有的进厂端了铁饭碗,而且家属也都跟着有了工作,唯独爷爷的家里还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奶奶总是跑到政府去闹,政府时而也会给些救济款,可是爷爷总为这事和奶奶怄气,甚至于住到船上不回家。
爸爸是在许多年后告诉我爷爷的这些往事的。那年我们家因一场意外的火灾而变得一贫如洗,爸爸四处借钱重新建家,可是却吃尽了“闭门羹”。
爷爷知道后,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给我们用,他说,大房子盖不了,就先盖个小房子,别老想着向别人开口,自己的困难自己解决,老天饿不死瞎家雀,苦日子总能熬出头。爷爷虽然年岁大了,但体格很好,硬是自己又当瓦匠又当木匠的和爸爸一起把我家的新房子盖了起来。
打那以后,我也学会了像爷爷那样,把笑脸给别人,把悲伤留给自己。因为我知道,抚平不幸的痛苦最好的办法不是向别人兜售,而是把它封存。一首诗里这样写道:“你若因窘迫而感到苦痛,便该披上一件慈祥的、忍耐的衣服,这才是宽敞的襟度,千万别向人们诉苦,因为这是向残忍者控诉仁德之主。”
我们要学会把苦难封存起来,直到有一天,你凌驾于它之上,征服了它,那么你打开的,就是一瓶封闭完好的果酱,经过发酵,它甚至可以焕发出美酒一般的美妙味道。
苦难,虽然每个人对它都敬而远之,但我们要像喜欢果酱一样将它夹在人生的面包里慢慢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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