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大众自传播中的网络赋权——读曼纽尔·卡斯特《传播力》

美国南加州大学传播学院教授、“信息时代三部曲”(《网络社会的兴起》《认同的力量》和《千年的终结》)作者曼纽尔·卡斯特,2019年他访华时在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作了题为“网络社会与传播力”的专题演讲。卡斯特更多用政治经济学视角剖析传播问题,尤其关注网络传播中的权力问题。他在新作《传播力》序言中写:“作为社会种类机构的基石,权力关系很大程度上通过传播过程在人们心灵中得以建构。”(P1)
《传播力》一书延续了卡斯特的宏大叙事线索,记述了传播过程对于树立与维护各种政治、经济、文化权力的重要性。卡斯特认为,在网络社会这种新型社会形态中,传播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的时空。在传播这个链条上,政治、市场以及公民社会力量正在进行跨越时空的大博弈,需要一种跨学科、跨文化的视角方能看清他们博弈的过程。卡斯特作品的核心观点是指出一种新的社会形态(“网络社会”)的诞生,并用宏观视角描绘这种社会形态。卡斯特对“网络社会”的定义并非仅仅基于意识形态与生产关系,还有权力博弈的组织方式。
目  录
2013版序言数字网络与自治文化/ⅰ
图表目录/ⅹⅹⅸ
致 谢/ⅹⅹ
绪 论/1
章 网络社会中的权力/8
  什么是权力?/8
  全球化时代的国家与权力/14
  网络/16
  全球网络社会/19
  网络国家/31
  网络中的权力/34
  网络社会中的权力与反权力/38
  小结:在全球网络社会中理解权力关系/40
第二章 数据时代的传播/44
  一次传播革命?/44
  技术融合和新的多媒体系统:从大众传播到大众自传播/47
  传播组织与管理:全球多媒体商业网络/57
  监管政策的政治学/81
  全球化世界中的文化变革/93
  创造性的受众/102
  全球数字时代的传播/109
第三章 心理与权力网络/111
  心灵的风车/111
  情感、认知与政治/118
  政治运动中的情感与认知/122
  信念的政治/124
  心灵的框架/126
  征服心灵,征服伊拉克,征服华盛顿:从讹传到神秘化/134
  框架的力量/154
第四章 重构传播网络:媒体政治、丑闻政治与民主危机/156
  形象塑造权力/156
  杀戮场:媒体政治的运作/159
  丑闻的政治/195
  国家与媒体政治:宣传与控制/213
  公众信任的消亡和政治合法性危机/224
  民主的危机?/231
第五章 重构传播网络:社会运动、反叛政治与新公共空间/234
  气候变暖的“预热”:环境运动和新自然文化/237
  联网即消息:反企业全球化运动/264
  移动化动员:无线通信和反社区的实践/270
  网络个人主义与反叛社区的实践/282
“是的,我们可以!”——奥巴马的2008年总统竞选活动/284
  重置网络,更新想法,改变世界/324
结语:向权力看齐的传播理论/327
附录/340
参考文献/377
索引/431
虽然卡斯特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曾招来质疑,被认为缺乏学术规范,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卡斯特的思想在学术江湖中已经自成一家,构成了思考网络社会各种问题的起点,他的书籍也成为开展此方面学术辩论的必读书籍。我在想什么叫学术规范,只是使用经典传播学范式才叫符合学术规范吗?那么,在当今跨学科研究的范式转移中,这种学术规范已经落后了。
“近年来,传播转型中最重要的一类,就是由大众传播到大众自传播(我称之为社会化传播)的演进。”(P1)随着互联网发展成为数字时代主要的传播媒介,出现了新的权力和权力关系。他指出权力的角斗场已经逐渐摆脱传统的、垂直的、等级的、单维度的、简单的结构,逐渐转移到了新型的、水平的、横向的、多维度的、复杂的网络。这才是他的中心思想。
不同于彼得斯以“媒介”作为研究对象,卡斯特以“传播”作为研究对象,他认为“以政府和商业机构控制下的自上而下的传播”是一种垂直传播模式,但由复合传播构成的横向网络形成之后,自由传播和自治文化正在企图夺回他们的空间。这有点像我们所说的两个舆论场。在这场控制与反控制、权力与反权力的社会运动与政治变革中,卡斯特提出新的传播理论——传播权力理论框架。
“权力是一种关系能力,它使得某个社会行为体,以符合其意志、利益和价值观的方式,非对称地影响其他社会行为体的决定。”(P8)媒介即关系,传播即权力。那么,在网络社会中的权力是怎么样的呢?这就需要我们研究其价值逻辑。“网络化统治的潜在起源具有多样性,可以说网络社会是一种多维的社会结构,其中不同种类的网络具有不同的价值逻辑。”(P22)卡斯特的探讨是基于这样的假设:“全球网络社会的共同文化是一种文化的传播规则,它使得不同文化之间的沟通不是基于共同的价值观,而是共享的传播价值观。”(P31)是不是可以说,价值产生于传播之中?
麦克卢充提出“媒介即信息”,但卡斯特却反对,他认为:“媒介不是信息,虽然它规定了信息的格式和发布形式。信息才是信息,信息的发送者是建构意义的源头。”(P328)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当今我们对媒介(媒体)的掌握已经失控?那么,谁能控制互联网?卡斯特认为:“网络控制权是一种由网络内部的某个特定节点向其他节点所行使的权力。”难道这些信源或特定节点不能被某些权力组织控制吗?
卡斯特认为;”基于互联网的逻辑,社会运营的传播都是病毒式的。一方面这是因为信息扩散具有病毒式传播的属性,另一方面是因为模仿效应导致了运营的普遍兴起。“(PⅩⅧ)基于这样的网络社会现实,”(PⅩⅫ)权力由机构强制执行。反权力则一般由兴起的社会运动来行使。“这也说明了网络民意和网络舆情的重要性。
卡斯特在最后一章最后一节提出:重置网络,更新想法,改变世界。”如果想要在网络社会中实现社会变革,就必须对负责形象操控和信息处理的符号环境进行重新编码。“(P324)传统主流媒体的宣传是不是需要重新编码呢?面对网络社会带来的民主危机,卡斯特认为:”民主机制只能在特定的社会条件下重建,即如果具有多样性的民间社会,能够打破企业、官僚和技术对社会形象之塑造的垄断的话,那么这种重建便是可能的。“(P233)那么,这个多样性民间社会的权力又是怎么产生的呢?恐怕卡斯特也说不清。
卡斯特在最后写道:“本书最重要的实际绪论是,只有对互联网中的传播网络的公共空间加以保护,才能实现意义的自主建构,那是一片由热爱自由的人们所创造的自由之路。“(P339)我觉得卡斯特仍然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不过,不管卡斯特的理想能否实现,他提出的新的权力关系和结构还是值得我们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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