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沙苑传奇(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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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圣地,芝兰之室。原创高地,温馨舒适。
故事简介
在水草丰美的沙苑,小秀才王若愚拜莫愁的父亲李真人学医。长期的耳鬓厮磨使莫愁深深地爱上了王若愚。可在这个时候,因为京城发生叛乱,宰相的女儿黄紫霞被生养在沙苑的战马驮到了沙苑,恰好被王若愚和莫愁救起,被李真人用沙苑子丹药治愈。几个月后,王若愚深深地爱上了黄紫霞。叛乱平定后,黄紫霞被宰相找了回去。此后,围绕着神奇的沙苑子,便上演了一曲曲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有关爱情、官场争斗的生死恩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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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66年10月,自由撰稿人。擅长各类文体写作。曾获国家级及省级奖励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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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杜公子求婚黄紫霞 刘耀宗谋取王菊荷
已经进入腊月了,正是沙苑最冷的时候,也是疾病多发的季节。
这段时间,李真人家的病人很多,从早上忙到下午,门口还是排着长长的队。李真人、王若愚以及莫愁他们一直要忙到傍晚才能好好吃顿饭,休息下来。
经过几个月的实践,王若愚的医术已经得到了患者的认可,李真人也就彻底把医馆的诊断权交给王若愚了。非极个别的疑难杂症需要李真人指点外,李真人每天的日子就显得非常清闲了,虽然他还是坚持呆在家里,但总可以静静地坐在客房里烤着热烘烘的炭火,品茶读书,陪客人聊天了。
也许是因为忙,分了心,王若愚虽然还是那么抑郁,但总的来说,还是蛮精神的。但是到了晚上,一旦躺在了炕上,王若愚就又会被思念牢牢地束缚住,一刻也不得清闲的。
这天晚上,他煨好炭火,吹灭了灯,躺在床上,任由朦胧的月光轻抚着他的脸颊和躯体而不得休息。村庄里的狗不时地梦呓般轻吠一声,谁家牲口圈里的马也许是吃饱了肚子,欢快地摇晃着脑袋,于是,脖子下面的清脆的铃铛声便随着寒气飘进了王若愚的耳朵。他很想把这些声音完全屏蔽在两耳之外,可是,谁家的婴儿若有若无的哭叫声还是不折不挠地溜进了他的耳朵里。在这些清晰的不经意间就折磨他的声音之外,就是黄紫霞的音容笑貌和一举一动。他索性点亮油灯,从枕头下取出黄紫霞的来信,一封封认真地咀嚼起来。读着读着,他的心就随着那一个个娟秀的字迹飞到了宰相府里,陪着心爱的黄紫霞吃饭、读书、弹琴、刺绣、遐思。
月亮悄悄地挪动着脚步,从身右移到了身左。爱叫鸣的公鸡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叫了几次。王若愚这才在黄紫霞笔下描述的暖阳下和黄紫霞甜甜的笑容里进入了梦乡,在梦乡里继续和黄紫霞牵着手,在春天的原野里幸福地漫步着,欢笑着,直到公鸡睡够了,卯足了劲地长鸣时,他才又不得不穿衣下床,来到李真人家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傍晚,天空被沉沉的乌云遮蔽地严严实实。京城和沙苑大地都好像被冻结了一样地宁静。不久,一股轻柔的西北风飘了过来,携带着一粒粒雪糁敲打在行人的脸颊以及裸露的皮肤上。雪糁打在树木上、枯草上、茅庐上、土墙上,以及富贵人家的瓦屋顶和砖墙面上,发出了沙沙沙的轻响,更显得屋外的空旷和静谧。不一会儿,地面就被一层薄薄的雪糁覆盖了。就在天快完全黑实之前,雪糁变成了棉絮般的雪花,随着寒风在空中盘旋着,飘落着,慢慢附着在了大地上的一切人与物上。很快,天地间就变得一片洁白。
王夫人从黄紫霞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她仔细斟酌着要对黄威说的每一句话,但愿黄威听后能够理解女儿的苦衷,遂了女儿的心愿。
天暗了下来。
芳姑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然后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王夫人拿起火钳,不时地拨弄着火盆里的木炭。随着木炭不时地被翻出炭灰,明亮的火光就不断地明灭着,照耀着王夫人愁苦的脸颊。
门外响起了靴子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声,渐渐临近了。
“老爷,您回来了。”是芳姑的声音。
“恩。夫人在房子吗?”是黄威的声音。
王夫人低着头,认真倾听着逐渐走近的黄威的脚步,拿着火钳子的手擎在火盆上一动也不动。
门帘开了,是芳姑掀起来的。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黄威走进了房间,然后就跟进来,放下帘子,忙着去泡茶。
王夫人站起身,帮黄威脱下袍子,挂在衣架上。
王夫人等黄威坐下了,也坐了下来。
芳姑斟了两杯热茶,分别给黄威和王夫人奉上,这才退了出去。
王夫人放下茶杯,望着炭火的明灭,斟酌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望着黄威道:“老爷,今天,杜克复杜大人让郝夫人来为他家公子杜成向咱们家紫霞提亲来了。”
黄威高兴地道:“那太好了。杜成那小伙子要人样有人样,要才能有才能,关键是为人忠厚,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答应他了吗?”
王夫人小心地道:“没有。我不是还没和你商量里嘛。再说,霞霞是什么态度,我也得问问的。毕竟,将来要和杜成在一起过日子的是霞霞,而不是我们。”
黄威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望着前方的虚空幽然道:“如果和杜克复杜大人结成了亲家,那我的前程就稳固了。”于是,他转过头来望着王夫人道:“那你给紫霞说了这件事没有啊?”
王夫人没敢看黄威的脸,她低着头望着炭火犹豫地道:“说了。她不同意。”
“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家她不嫁她想嫁什么样的人家?”黄威愠怒地道。
王夫人拿起火钳子拨弄着炭火,没敢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黄威怒道。
王夫人抬起头,轻声道:“哎!一言难尽啊。”
黄威怒道:“快说!别婆婆妈妈的。”
王夫人嗫嚅着道:“老爷,咱们可说好啊,你听了以后,千万不要生女儿的气啊。遭难后,霞霞能活着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黄威紧咬着牙关,愤怒地望着黄紫霞房间的方向,久久不语。
王夫人害怕地望着黄威的脸,更不敢说话了。
黄威似乎下定了决心,尽量平复着语气,道:“你说吧。我不生气。”但就是没有看王夫人一眼,而是木然地盯着前方的虚空。
王夫人定了定神,这才道:“霞霞在沙苑监期间,被一位年轻公子救了命并收留在了李真人家。他们两个私定终身了。”
“胡闹!”黄威啪地把手里的杯子拍在茶几上,怒道。
茶杯成了碎片。一缕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手掌下渗了出来,染红了碎瓷片。
王夫人惊呆了,呆呆地望着不断明灭着的炭火。
芳姑掀开门帘跑了进来,站在黄威身前怯怯地道:“老爷,你的手流血了。”
黄威这才觉到了疼,但他还是从容地抬起手掌看了看。鲜血已经染红了手掌,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掉落着。
芳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黄威的手掌。
王夫人着急地喊道:“还不快给老爷把手包上!”
芳姑这才端来脸盆,倒进温水,连同脸盆架放在黄威的面前。
黄威洗了手。
芳姑赶紧递上干净的毛巾,看着黄威擦干净了。又跑出去拿来了一块雪白的棉布,一小瓶白色的药面撒在伤口上,帮黄威包扎好。这才拿来笤帚和簸箕打扫了破碎的杯子以及残茶,退了出去。
“夫人,明天一早你就派人去给郝夫人说,这门亲事咱们结定了。我就不信还由了她了。”黄威冷冷地道。
王夫人担忧地道:“可是,如果霞霞坚决不同意咋办?你知道,霞霞从小就很倔强的。她认定了的事情,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黄威道:“先不管紫霞的态度。我先派人去沙苑监找那个小伙子,给他点钱,让他退却。只要他退却了,紫霞这里就好说了。”
王夫人道:“那明天就先不要给郝夫人回话。万一那个小伙子不退却呢?到时候反而会很被动的。”
黄威想想道:“那就先不要给郝夫人说。等到沙苑那边的事情搞定了以后再说吧。”
鹅毛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整个沙苑都被白雪覆盖了,白茫茫的一片。
王若愚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了床。虽然没有月亮和星星,但在白雪微弱的反光的照耀下,外面的道路和房屋、树木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地辨别清楚,只是,在道路上浅浅地印下了一个个小小的鸟儿的脚印和流浪狗的蹄印。
雪还在下着,一朵朵雪花像棉絮一样在空中盘旋着,飘落着,不一会儿就把鸟兽的足迹掩盖起来了。
王若愚踩在厚厚的、绵软的雪地上,聆听着咯吱咯吱咯吱的足音,脑子里满是心爱的黄紫霞的美丽的倩影。伴随着鸟儿欢快的叫声,王若愚的耳朵里,也溢满了黄紫霞那羞怯而快乐的笑声。
那天,刘耀宗把珍藏已久的菊荷的绣品雪竹图让管家进贡给老姑父秦谦,目的就是想让老姑父封他为沙苑监的监令,但碍于朝廷的回避制度和黄威的反对没有如愿。但他还是被朝廷任命为了富州县令,过了腊月十五就必须去富州上任了。在上任之前,他想尽快把菊荷娶到手,最好能够带着菊荷一起去富州上任。之前,他曾经托付刘里长去王若愚家求过亲,但被王若愚和他妈断然拒绝了。看来,这次得找一个有分量的人去做媒了。找谁去呢?刘耀宗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来一个人。他捻了几枚油炸花生豆塞进嘴里,滋溜喝了一杯温酒,有了主意。何不让沙苑监监令来做媒呢?沙苑监监令现在可是他的同僚啊,再加上他老姑父的关系,谅他不敢不尽心。
“管家!”刘耀宗喊道。
很快,管家就跑了进来。
“老爷,有何吩咐?”管家谦恭地道。
刘耀宗招了招手。
管家赶紧凑到刘耀宗跟前。
刘耀宗对着管家的耳朵详细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管家高兴地笑了。道:“老爷,你放心,我保证让你稳稳当当地把菊荷娶到手。”
刘耀宗笑着挥挥手,道:“去吧。”
管家快步走了出去。
今天的病人不是很多,还不到午时末就闲了下来。莫愁和她妈妈用黄铜火锅做了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菜。他们几个月来难得地聚在一起,坐在餐桌上,傍着烧得暖烘烘的火炉,吃着饭。
“莫愁,去,把那坛我珍藏了十年的沙苑土烧抱来,我和若愚喝两杯。”李真人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兴奋地道。
“在哪里?我去吧。”王若愚赶紧道。
“走。”莫愁站起身,拉着王若愚的手走了出去。
李真人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套酒具,摆在了桌子上。
不一会儿,王若愚就抱了一坛子酒,随着莫愁进了门。
莫愁从炉子上的水壶里倒出热水,仔细地涮了涮了酒壶酒杯,一一摆在桌子上。
王若愚打开坛子,给酒壶里倒满酒。然后又小心地斟满酒杯,站起身,恭敬地给李真人双手奉上。
李真人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这场雪下得好啊,就像下了一场药,不知道会治好多少人得伤寒病。这是穷苦人的福气啊。”
王若愚接过酒杯,重新斟满,又恭敬地递给李真人,附和着道:“是啊。明年,肯定又是一个丰收年。”
李真人接过酒杯,又一饮而尽。
王若愚再次给李真人斟满酒,并恭敬地奉上。
李真人喝了,道:“你们也喝点吧。适量地喝点酒,对身体好啊。”
王若愚又恭敬地给莫愁娘敬了三杯酒,给莫愁倒了三杯酒,然后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王若愚给酒杯斟满酒,恭敬地放在了李真人的面前。
李真人咽了一口菜,放下筷子,望着王若愚道:“若愚,来,和我划两拳。”
王若愚放下筷子,搂起袖子,笑着道:“行。”
于是,两人便伸出拳头,行起了大压小的酒令。很快,王若愚就输掉了三拳,喝了三杯酒。
王若愚斟满酒杯,继续陪李真人划拳。
这时,门开了,两位县吏握着佩刀走了进来。
“李真人,打扰了。”两位县吏拱着双手,恭敬地对着李真人施礼道。
李真人和王若愚站了起来。
李真人笑着道:“两位公差冒着大雪来到寒舍,不知道有何公干?”
一位县吏道:“不知那位是王若愚先生?我们奉县太爷之名前来恭请王若愚先生到县衙一叙。”
王若愚忙接话道:“我就是王若愚。不知道县老爷唤草民有何公干?”
那位县吏道:“我们也不知道有何公干。先生随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李真人想了想了,道:“二位公差估计还没吃饭吧?来,先坐下来吃碗饭。”随后就又对着莫愁道:“莫愁,你去取两双筷子,请两位公差入席。”
莫愁应声而去。
那位县吏忙道:“不敢!县太爷交代了,要王若愚先生马上就去县衙,不能耽搁。”
李真人只好斟了酒,敬两位公差喝。
两位公差喝了酒,就催着王若愚上路。“走吧。王先生。”
王若愚对着李真人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师傅,我去了。”
莫愁惊恐地望着王若愚,道:“若愚哥……”
王若愚笑着道:“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来了。”
说完,王若愚就随着两位县吏走了出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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