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瑞清‖故乡的灯笼
每到寒冬的季节，故乡村里的成年男人几乎都做各种各样灯笼去腊月集市上卖，特别是繁琐而有复杂工艺的铁丝灯笼，会不会做灯笼也成为大人和小孩的区别。是不是己成人的证明，也是成年男人的重要标志。
星罗棋布的洛州永丰七十二洼，但要说做灯笼那个洼那个村决对比不过我们东洼村，不会做灯笼严格意义上你不算完整的东洼村人，它是这古老村庄的传统是习惯，是那年代照顾老人养儿育女的生计。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醒大地万物，自然也吹进我们秦岭腹地的东洼村，自由的商贸择业让大家各显神通，那老辈流传下做灯笼工艺，自然成为村上乡亲最重要的谋生手段，老少邻里相授相传迅速风弥全村。
简单必备的工具是锯子钳子剪刀美工刀色彩纸，双面胶彩纸尺子铅笔，蜡烛等。所有灯笼里，最复杂的工艺是拧方型的铁丝灯笼，先用钉板将粗点铁丝制成好多正方型圆型，撑起框架。用细铁丝拧成各种造型。锯好多圆形木板为蜡烛的托盘，穿上铁丝就成提手。用钉子从木板下方穿过，将蜡烛固定于托盘上，然后把提手从框架下穿过灯笼就算制作好了。
村上乡亲主要做这传统的国风灯笼。因为它贵重常用而销量极大。每年正月初六过后外公，舅家姑家，要为新生孩子连送三年灯笼的风俗，那时家家的孩子有多，因而这种手工古曲款式的灯笼，市场需求量很大显得供不应求。
儿时的记忆中，村上手艺最好的是庄叔和春生叔，得于心应于手做出灯笼方正，精巧有漂亮。加上心灵手巧的春生叔本来有木匠手艺和经历。天气渐渐的变冷，地里也没有多少农活，他俩家里就有好多人，拜师学习拧铁丝灯笼。那时候人心纯朴而简单，庄叔总是不厌其烦手把手教大家，三五天过后就能撑握这门手工艺，初学者经过不继操作摸索就做出完整灯笼，尽管不那么方整和好看。
庄叔自小家境贫寒象，兄妹五个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成家结婚后的他，做为家里长子除了照顾年迈父母和幼小弟弟妹妹，妻子有病无法行走干不动农活，孩子还小，所有生活重担无形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可什么样苦难也击不垮庄户人家内心坚强，击不垮他对生活热情。他乐观幽默见人总笑着打招呼。多少次回家我总喜欢去他家聊天，看他小心周到的照顾妻子起居，时不时背着妻子外面哂太阳，他那熟练的拧着铁丝灯笼。聊天说笑中，又不停开玩笑惹得妻子开心，妻子甜蜜笑声中，时常让我心里涌起股股暖流和敬意。那个朝代，无论什么时候爱的故事都让人暧心而感动。
每到冰天雪地的腊月和正月初六后，庄叔和乡亲们就开始到永丰保安，景村古城的集市上去出售成品的灯笼。热闹而有喧闹的疯腊月集上，摊位何等紧张，我们村的灯笼手艺人就骑架满成品灯笼的自行车，那时通往集镇道路不象现在，到处凹凸不平只有天不亮就出发，抢占好点的摊点也为来的迟点乡亲占摊位。每个灯笼的摊点后面都是我亲切熟悉的乡亲，每个乡亲都有我所知的故事和难忘的回忆。
寒冬集镇上庄叔和乡亲们满怀希望，抱着渺茫和侥幸，在冰天雪地摊位边盼望着等候着，多么希望顾客能买走自己灯笼，还能赶个晚点集制办便宜年货天黑前回家。谈成一对灯笼的生意，都有着心里掩饰不住的兴奋，那除过成本多出的几分几毛利润是年货是餐桌上待客的丰盛，是老人父母嘴里的稀罕零食，是来年孩子们背着书包上学时的书本铅笔报名费。
农忙后人都有好多空闲，灯笼的工艺和技术容易学会，各村镇做灯笼人多了起来。我们村灯笼生意受到从未有过的挑战和竟争。精明的庄叔回家想起办法，不仅从灯笼开始做的质量样式上改进，还从外面糊的彩纸上下功夫，村里的妇女，婶婶嫂子们剪各种喜庆的人物花鸟纸花贴上面。红灯笼底部顶部带上漂亮的绿黄裙边，精美如艺术品。
厉经不断的改进不断经验积累，我们村福有民族风情和古典韵味的各种灯笼，很快名声大振，百里皆闻。灯笼集好多时候人都在打听庄叔和春生叔在那摆摊，他俩成我们村灯笼最硬的名片。后面发展到只要说是东洼村的灯笼，很快就抢购一空。
元宵节门前挂的大红灯笼，小孩子玩的免儿，坦克，汽车等各种灯笼。对我们村里手艺人更是小菜一碟，用平时剩下面角料，铁丝制成框架外面糊上彩色纸顺手而来。那年月人手里零化钱很紧张，谁也舍不得化钱为孩子们去买，都是各自给孩子们做。
正月初十后孩子们排好队走向村口路上，人群集中有热闹的地方，点燃自己的灯笼。各样充满童趣灯笼成我们乡村孩子最好玩具，虽然穿的新棉袄带着新帽子，还是手脸冻的通红但却兴趣盎然。整个村庄因童年红亮的免儿猪儿公鸡灯笼变得格外温馨。
社会的进步很少有人在做灯笼，当年做灯笼的庄叔一茬人早年过半百，人到中年。让人难言的心酸，庆幸是当年灯笼微薄利润养肓的下一辈，个个有出息事业有成，当年的农家小院早己重建，可大部分人却去更利于发展大城市居住工作。
每次无论那里看见灯笼的光亮，于我那神圣的光亮瞬间就笼罩我全身心，疗养我思念成殇的乡愁，驱走我历经岁月的寒冷和孤独。于我们东洼村的每个人每代人，灯笼散发出灿烂的光芒，它永远温暖而具温度，因为承载着我们太多的感恩和记忆。
故乡古典喜庆的灯笼，当年的东洼村，洛州赫赫有名的灯笼村只能成为历史和悠长的记忆。曾经的灯笼却总让我们难舍，难忘童年和少年对灯笼何等陶醉，痴迷它总散发出那么温暖的光亮，是我们的可以照亮整个人生的希望之光。
作者简介：吴瑞清，陕西洛南人。七零后，爱好文学，作品散见网络文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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