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不惑 头发
不惑
四十不惑。四十出头的我越来越生活化,也好。还能怎么样呢?
曾经,我标榜自己是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现在却为过去曾呈现给别人的那个我感到有一丝惭愧。与年轻人在一起时,我明显感到自己不再年轻,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一切都兴致勃勃,充满好奇。现在我要做的是尽量克制着嘲讽年轻人的轻浮。
有时,我想回到过去,但那也仅仅是想一想而已。我怀疑现在的自己与过去还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显然我的现在是过去一再呈现的结果。我也在克制着阅读自己过去写过的作品,因为担心现在的自己会反对过去的自己。确实如此,事实不会过时,但观点会。真正的,源于生命体验的想象与创造也不会过时。作品是一个整体,一篇好作品拥有别样的生命,因此平庸之作会过时。仿佛是因为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老得行将就木,所以现在有些不愿意把写作进行下去,我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理在握的人,凡事很可能一说就错。事实上,这只是个借口。人总要找个愉懒的理由虚度光阴,还得保持着体面,造成与过去承上启下的小氛围。
我的内部矛盾重重,仿佛又看透了一切。有时我又会突然敬重现在的自己,尽管我还没有成为我想要成为的——但这样的话,几乎没有谁能真正理解。
我早已不再渴求,也不再需要别人的理解。
头发
三十岁左右的时候,我留过长发。后来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留着短发,讫今为止,短发的历史比长发仍要长得多。但在持续的将来,还真说不好。
我喜欢短发的轻松便捷,洗头可以不必用吹风机。我也喜欢长发彰显我有限的艺术气质——不必说别人,就连送快递的小哥和清洁工大姐也会说我像个艺术家了,他们会与我打招呼,仿佛我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他们见得多了,仿佛是不必开口问候。我留着短发时,就很少有人没事找事般问候我。
时常,有些人我根本叫不上名来,甚至感到根本就没有见过的人也会向我点头致意,甚至是招手问好,让我感到多少有些奇怪。尽管我更愿意不必要打招呼的人保持沉默,但我还是感觉到一个人的发型确实有些重要——他应该留着适合他的发型,不然简真也可以说是对不起观众。固然走在路上时也会有些漂亮的女子多看我一眼,但至今我还没有遇见主动约我想与我谈谈人生的。如此对于我来说也不算是件坏事,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管是文学还是人生,都没有什么谈的。
通过头发,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趣。
有时我很想理个光头。少年时我想去少林寺当和尚时曾经那么干过。现在,我偶尔也会想想出家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