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人最好不要嫁给老实人 / 开普饭

No.495

今天我想谈谈关于老实人的问题。

纵观历史长河万古长卷，老实人登场的次数着实不少，但让人记住的却总是那些不老实的。

在封建社会，老实是一种病态，简单点说就是老实人有一种扎根在骨子里的奴性。

我就拿四大名著里施耐庵的《水浒传》来讲，这是我国文学史上第一部以农民起义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它歌颂了以宋江为首的起义英雄的反抗斗争精神，揭露了北宋王朝朝政的黑暗腐败。

可是呢，宋江他们并没有斗争到底，结局也就可想而知。

那群梁山好汉从冲冠一怒，到落草为寇，最后又被朝廷招安，人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虽然故事有许多的不得已，可终究还是吃了老实人的亏。但是转念一想，人啊，谁不一样，宁做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老实难成事啊。我说的老实，是人的一种悲哀。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漂亮女人最好不要嫁给老实人，你比如说，林冲。

林冲，他就是一个老实人。他本来是北宋统治集团中的上层人物，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他的职责是镇压造反，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会走上造反的道路。

是造化弄人么？也不尽然。

每个上梁山的好汉，都说自己是被逼的。宋公明哥哥这样说，青面兽杨志也这样说，武松也这样说，唯独鲁智深不曾讲过。

那一年，东京如梦，繁华得不真实。禁军的比武场上，黄沙漫天，他立于人前，英姿焕发，睥睨天下豪杰。只消得他一声令下，便是山呼海啸。

没错，是他，豹子头林冲。

他武艺高强，外表温文尔雅。如果东京有粉丝团，林冲的女粉排队应该可以排到相国寺去了。

别看他人前风光无限，林冲心里也有难以启齿的故事。

那时他初遇鲁智深，两人一见如故，当即结拜成兄弟。他很矛盾，因为他的职责是镇压反贼，而鲁智深是梁山好汉。就在他还在纠结这一段兄弟情的时候，丫鬟来报，自己的妻子遭到非礼。

换作常人，谁都忍不了。

《水浒传》写道：“林冲走到跟前，把那后生肩胛只一扳过来，喝道：'调戏良人妻子当得何罪!’恰待下拳打时，认的是本管高太尉之子高衙内……先自手软了。”

这个“软”字对林冲来说，太狠了。是该硬的时候硬不起的那种感觉，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

林娘子很漂亮，漂亮程度可以用曹植的《洛神赋》里的话来形容：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林冲心里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厕所文化里有这样一句标语，够不着，说明你短。进不去，说明你软。

林冲的那一拳，就如他的器官一样，疲软下去了。很多人会鄙视林冲，自己的妻子遭人调戏甚至是侮辱，都不动手，算什么男人。林娘子心里有点酸。

可是眼前这个高衙内，的确打不得。因为他爹高太尉是林冲的老板。林冲是体制内的人，有可能会丢饭碗，他只想老老实实过着现世安稳的日子，这对于老实人林冲来说，只是人生一点小小的企盼，并不过分。

但是鲁智深看不下去了，匆匆赶来帮他“厮打”，林冲反而为高衙内打圆场，说他不认得自己的妻子，若惩罚了他，“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权且让他这一次”。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老哥我还要养家糊口混饭吃，瞧我这面上，放他一马。

读到这里，我们会发现林冲忒不地道了，调戏自己妻子，本来性质很严重，但是这位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竟然忍了。从官场的角度而言，可以说林冲是有大气量的。

事实上却是，他不想惹事，他要做个老实人，忍气吞声。他受着自己职务地位上的约束，有点逆来顺受，这件事情没有把他打出常轨。

然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林冲自幼结交的朋友陆谦骗林冲的妻子到他家，让高衙内调戏。

林冲知道以后，他的表现就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了。他把“陆虞候家打得粉碎”，还带了一把“解腕尖刀”找此人寻仇。前后寻了三天没有寻到，在娘子的苦劝下，这才作罢。

这说明，林冲这个老实人，对于老板的儿子不敢碰，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人却不能饶过。高衙内面前我唯唯诺诺，陆虞候家里我重拳出击。

林冲毕竟是林冲。应该说，此时的林冲还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仍然是北宋王朝的高级军官，只是心理上稍微有点逾矩，但很快又恢复了。

但是之后的变故，却让林冲措不及防。林冲中了高太尉的计，带刀误入白虎节堂，被判流放沧州。他的社会地位一下子就发生了改变，从一个禁军总教头变成了一个脸上刺着金印的犯人。

这时候林冲总该反抗一下，挣扎一下了吧。并没有，不知道宋朝是否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还是林冲的人生教条就是如此，老实的做人忠君爱国。林冲辞别了妻子，安心上路。

结果在野猪林，差一点儿就被高太尉买通的解差杀害。幸好有鲁智深暗中跟随，才保住了性命。现实对他是苦苦相逼，可林冲却是一再退让。这样让我们明白，永远不要低估一个老实人的承受能力。

当鲁智深提出要杀“这两个撮鸟”时，林冲却说，“尽是高太尉陆虞候两个分付。”明明可以杀了解差，义无反顾地造反，却继续带着枷乖乖当他的罪犯。

林冲在这里显得太过软弱，不像一个正常人，失去了地位，也失去了反抗。这样的林冲，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了。

《雪国》里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徒劳。

读起来让人觉得挺丧的。

生活对林冲一再相逼，林冲矛盾了，从看天王堂到接管草料场，他都可以接受。当他听到要“好歹结果了他的性命”之后，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但他还是不信，他去沽酒但路上看见一座古庙。在古庙里他“顶礼道：'神灵庇佑，改日来烧纸钱。’然后亲耳听到陆虞候述说高太尉派他们来害死林冲的来龙去脉，林冲崩溃了。

作为一个老实人，林冲崩溃了。他的人生信仰随着冬夜里的火光在熊熊燃烧，在那越下越紧的大雪天里成为灰烬。

他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换作任何人都接受不了。上天爱作弄人，尤爱戏我林冲啊！

老实人心里坐着一尊佛，压着一个魔，你若推到了佛，就放出了他的魔。

林冲内心长期积聚的愤恨和屈辱瞬间爆发了，这个温文尔雅、逆来顺受的林冲，化作了尽情杀戮的屠夫。他把陆谦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

他杀人，并不以杀为满足，杀得很有程序。先将差拨的头割下来，挑在枪上。一切显得格外从容。

他把三个人的头一并割下来，头发结做一处，提入庙里来放在山神庙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膊，把毡笠子戴上去，将葫芦里冷酒都吃尽了。被与葫芦都丢了不要，提了枪，便出庙门投东去。

然后走到一个庄子外面，向人家买一点酒来挡挡寒气。遭到拒绝后林冲变得暴躁起来，不说自己不讲理，而是说：“这厮们好无道理！”“把手中枪看着焰焰着火的柴头，望老庄家脸上只一挑，又把枪去火炉里只一搅，那老庄家的髭须焰焰的烧着。”还把在场的庄客赶打跑了，把人家的酒拿来喝了个“快活”。结果是醉倒在雪地里，被人家吊起来打。

林冲以前从不暴躁的，不会把自己的情绪表露无遗，在杀人的时候，他没有情绪。杀人之后，他却暴躁了。他把情绪发在了和自己以前一样的老实人身上，现在的林冲，察觉到了生活的真相。

他的内心变得丰富起来了，从一潭死水瞬间微澜潮生。

林冲是可怜的，老实人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这是林冲一开始不敢反抗的原罪。

那个手执一把折叠纸西川扇子的林冲，妻子受上司儿子的侮辱而忍气吞声的林冲，差一点被解差杀了而逆来顺受的老实人林冲，已经死了。

他对东京美好事物的憧憬，隐藏在那淳朴的绝望之中，变成一种天真的梦想。

到最后，身孤恰似浮萍梗，他年得志镇山东！

综上所述，漂亮女人最好不要嫁给老实人，不然被人调戏都没人保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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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90后天蝎座boy，专读金庸笔下的江湖情仇、英雄儿女。19岁初涉江湖，为梦想放弃安逸国内生活，孤身赴国外，左手健身、右手写作。

文章首发在公众号：顾秋水的江湖（ID：guqiushui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