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淀在心底的“虱子头”——长河拾萃(四)
沉淀在心底的“虱子头”
——长河拾萃(四)
“虱子头”,不是我们常吃的早点狮子头的误笔,也不是女士们一种发型的美称,不是一种自然现象,也不是一种生理现象,只能算是一种生活现象。
远看这孩子,说是“满头白发”有些夸张,记忆中已是模糊不清,因为那是比较常见的现象,所以也并没有什么比较深刻的印象,只能就如此一说,恰当不恰当,只有穿越回去才能知道。近看这孩子,头上斑斑驳驳,再一看,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身上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妈呀,原来是依附在头发上层层叠叠的虱子籽。
虱子哪里来的?原来的农村,谁家没有一群鸡,一群鸭,一群鹅,一只猫(捉鼠护粮),一条狗(看家护院),这些都是虱子的天然宿主。孩子们整天和他们打交道,稍不注意,谁能身上不爬上几只虱子呢?孩子和孩子整天混在一起,人与人之间也是可以互相传播,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我的印象中,冬天的猫常常蜷缩在脚边,呼呼地睡觉,夜里稍不注意,脚一伸,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往往会吓得一激灵。
还记得家里的一只鹅,天天歪着头,感觉有些不对劲,母亲说它的耳朵里一定生了虱子。果不其然,把鹅抓住,在翅膀上拔一根毛,在它的耳孔里掏了掏,掏出了一窝。
床下垫的稻草,直到腊月里扫尘才能更换。油亮的稻草往地下一扔,隐藏的虱子、跳蚤们纷纷从里面爬出来,窜出来,父母一看赶紧说“烧了吧,省得它们到处乱跑”。放火,这是我拿手的好戏,熊熊火光中,仿佛看到些虱子跳骚的冤魂在哭天喊地。
现在的孩子们,被父母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平时大屁不能冲,小屁不能闻。他们大约有些疑惑,那时难道父母就放任你们这样脏下去吗?
谁的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们有时间吗?真的是顾不过来啊。他们的心思都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因为全家都要靠它们生活,起早贪黑,顶风冒雨,为了让孩子们吃得好一点,穿得暖一点,过年的时候能够风光一点,春夏秋冬日夜操劳。
母亲们偶然间会发现自己孩子头上生满了虱子,会用篦子使劲地刮——篦子齿密,梳子齿疏,吃得肚子饱胀鲜红的虱子掉在桌子上,指甲一挤,“啪”的一声,一点鲜红的血印开来,颇有一番成就感。然后用一些敌百虫和水洗头,把头上的虱子杀死。但那些粘附在头发上的虱子籽,很是顽固,一时不能去除。
所以它们就一直粘附在头发上,闪现在眼前,慢慢地沉淀在我的心底,直到如今。
2021年1月21日。
作者:大漠枭雄
◆大漠枭雄:心态的慢慢变老——长河拾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