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殷天堂:遇见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92】

遇  见

河南驻马店       殷天堂

女人20岁那年春天，遇见了男人，是那种擦肩而过的爱情，乡镇府上班的水电工，男人对她疼爱有加、呵护备至，简直把她当女儿宠。那年冬天两人结婚了，女方父母不同意，她是偷了户口本和男人领证的。没有彩礼、没有婚纱、没有祝福，更没有属于自己的婚房，名副其实的裸婚。两人恩恩爱爱走过了6个春秋，没想到的是，女人在城里的同学家住了两天后，爱情轰然倒塌。

26岁那年，她要离婚，闹得狠凶。女人一定要走。她嫌他是水电工，家里没钱，买不起像样的衣服和服饰。跟着他，从没有过上好日子。

水电工苦苦哀求：“我可以兼职，一定多挣钱，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给你买钻戒。”女人丢下一句：“不可能，我们的缘分没了，还是分道扬镳吧？”男人拽着她的衣袖说：“看在咱们女儿的份上，不要再提离婚了，好吗？”女人不为所动，含泪甩开了男人，已经铁了心，衣袖都扯破了。

男人终于平静了下来，并惭愧地说道：“既然缘分没有了，离就离呗，你走我也不留恋了，免得跟着我受苦受累，我也没有漂亮的衣服和名贵的首饰给你。”女人说：“和我一起的几个姐妹都发达了，我不想这样一辈子受穷，我要追回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她把一个5岁的女孩给了男方，净身出户，一点留恋都没有，头也不回地走了。凭借着她身材窈窕，貌美如花，经过同学介绍，她如愿以偿，嫁进了豪门，男人在金钱上尽量满足她，只是男方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仍花心不改，只想占有她，不愿同她结婚生子。

那时，她正值青春璀璨，漂亮迷人，光鲜人生好时光，公共场合拿得出手的性感女郎。可婆婆不待见她，男人对她也是时冷时热，她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因此，她时常感到内心空虚，她虽然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是孤独、寂寞和无聊的。

3年很快过去了，男人埋怨她不再年轻，女人失宠了。男人有了新欢，彻夜不归，她整天在醋坛子里煎熬度日，常常被男人那些年轻貌美的情人挤兑、嘲笑而伤心地哭泣。

男人理直气壮地跟她说：“我可以给你金钱，但有一样东西不能给，那就是名分。”男人以为女人是冲着他的钱来的，所以，满足她钱就可以了。

再后来，男人不再给她钱了，女人走投无路，寒心后悔极了，再没有办法了，跑去敲开前夫的门，面对水电工惊愕的目光，和女儿躲闪的眼神，她无奈地哭了：“我能进来说话吗？”

水电工仍然单身，不咸不淡地说：“这曾经是你的家啊，你想进来，我不会阻拦你的。”女人进了门，就嚎啕大哭，直哭得水电工毫无主意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水电工搀扶起了她，安慰她，却没有讨好她，并切也不追问她过得怎么样了，是否过得幸福？

3年里女人都经历了什么？女人确实是找到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但男人拒绝跟她结婚生子，还出轨，把别的女人领回家过夜，当着她的面跟情人暧昧，根本不把她放眼里，甚至不把她当妻子对待，使她饱受伤害和冷落，饱受折磨和看人白眼儿。

水电工慌忙跑到厨房包饺子，这是女人最爱吃的。他下了一锅饺子，满满地盛上一碗，端到女人面前，女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一次放声痛哭了起来：“我还能留下来吗？”

女人说：“这才是我的家，跟了有钱的男人，自己就像寄存在别人屋檐下的一只猫咪，一只花瓶。逛街、吃饭、打牌、跳舞虽是自由了，可没有一点温暖、亲情呵护和尊严，有的只是施舍的眼神和隐忍、孤独的泪光。”女人哭着说：“我真受够了那种悲惨生活，我曾想到过结束生命，可死不足惜啊！”

女人顿了顿，擦了一把泪说：“所以我决定回来找你了！”

她怎么能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呢？亲戚、邻居、朋友都劝水电工不要跟女人复婚，不要轻易相信、接受女人。水电工却无奈地说：“不管怎样，她还是孩子的妈啊。”男人还是接受了女人，并给予了她最大的疼爱，他们复婚了。

复婚后，女人不再羡慕富人的糜烂生活，爱护孩子，忠于丈夫，又过上了从前那种平凡、温馨但不富裕的清贫日子。

后来，女人发现，若没有文凭，没有特长，没有过硬的本领，终究会被社会所淘汰。她报名参加了成人自学考试，进修证券管理业务，三年后，她自己注册，开办了证券责任有限公司，自己当老板。经过5年的艰辛拼搏，她终于成功了，成为总公司的董事长，开了四家分公司，可她仍然像英国铁娘子撒切尔夫人一样，热爱着自己的孩子和丈夫，整天围着锅台转，心甘情愿地侍候孩子和丈夫，不再去想着花心。

女人依然美丽婀娜，风韵犹存，漂亮迷人，但多了一种威严和骄傲，水电工甘愿做“后台”和“居里”，扮演着和善大使，使她的事业辉煌，如日中天，效益越来越好，手下有好几千人的大公司。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不再低三下四地看人脸色生活了。

那年女人做了个梦，她梦见：有人还想让她去讨好有钱人的男人。她却蔑视地说：“有钱的男人除了只有钱了，没有一点人情味，我不去！”

看着枕边的水电工，为了她，为了这个家，她流下了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