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图片／宁静喜悦

世间可有真的爱情？有，虽然稀少，但他存在，被极少数智慧的人拥有。

我在理查德·费曼写给他母亲的信中看见了，也在理查德·费曼在艾琳去世后依然给艾琳写的信中看见了，流淌在“全世界最聪明的人”之一的理查德·费曼身上的爱情，让我看见了世间至真至美至纯的情感，这才是我心中真正爱情的模样。

理查德·费曼，1965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拥有睿智的头脑与有趣的灵魂。他在高中时期就相识的恋人艾琳不幸身患严重又致命的淋巴结核病，在费曼刚获得理论物理学博士学位后不顾被传染的危险和父母的反对，义无反顾地和她结婚。

费曼为了打消父母的担心，在结婚前夕分别跟父亲母亲写了两封信，信中告知父母对艾琳病情的了解以及影响，特别是写给母亲的信，字里行间流露着智慧、深情、责任、周全、缜密和对自我成熟而清晰的认知，让我静默崇敬，这是一颗心智成熟敞开的心灵，这是一颗多么优雅高贵的心灵。

费曼给母亲的这封信深情款款，写的时候他那颗智慧而柔软的心一定是温暖的、坚定的，也是愉悦的。

费曼告诉母亲因为要筹办婚礼，走在路上都会不自觉地哼起歌来，艾琳的结核病，并未使他垂头丧气，想着要去照顾自己心爱的姑娘，他是心情愉悦、格外开心。

费曼写道，他和艾琳相爱5年里所发生的事，如果不是喜欢且甘之如饴的话，他早就逃之夭夭了，他说他不会蠢到被一个过去的誓言绑住，并把未来所有的生活都赔进去。他要结婚不是5年前的决定，而是现在的决定，事情就这么简单，他爱她，他要像男子汉一样承担责任。

费曼真实真诚的、如实如是的面对自己，享受爱情，也沉浸其中，并对爱情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但他不是为了责任这个概念而去负责任的，他也不是被责任这个道德绑架不得不去负责任的。他的责任源自于他忠实自己内心生发出来的因获得爱情而满心欢喜的愉悦和满足，他就是想照顾她。

费曼是个被上天恩宠的人，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使命，他说：“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别的期望与目标，并不是只有艾琳一个人。我要贡献全部心力，为物理学付出。这件事在我心中的分量，有时甚至超过我对艾琳的爱。”费曼非等闲之辈，鸿鹄之志早已在他心中落地生根。

费曼感性而又理性，这两点在他身上有着完美的结合，不负爱情，也忠于使命。爱情和事业，在费曼看来没有什么冲突，费曼跟母亲信中写道：“我应该可以同时做得很好。和艾琳结婚对我以后的工作，应该没有影响。如果有，也一定是由于有快乐的婚姻，以及妻子持续的鼓励与包容，我获得了更大的学术成就。我觉得既可以继续从事喜欢的工作，又能享受照顾爱侣的喜悦，我一定心满意足。”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心满意足”。

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面对艾琳可能无法治愈的疾病，费曼的父母担心儿子的人生和事业而极力反对，这个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费曼并不害怕父母的反对，他做好了功课做足了准备，温柔而坚定地坚持自己的信念。面对疾病所带来的开销，费曼坦诚表示愿意赌一赌，他认为自己会赚到足够的钱，如果没有，自己知道将会很惨，但认了。费曼也说结婚是一场冒险，和危机比起来，得到的喜悦会很多。情不知所起，但心甘情愿，一往情深。

遗憾的是，上天虽然恩宠费曼，可病魔不放过艾琳，结婚三年后，艾琳还是撒手人寰。

费曼曾在回答什么是自己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情时说：“我能够用我所能付出的全部深情，去爱我的第一任妻子。”

在艾琳过世两年后，费曼“原谅我没有寄出这封信。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新地址啊”给爱妻的信，诉诸笔端的情之所至令人泪目而温暖：“我深深爱你，甜心。我知道你是多么喜欢听我这样对你说。但我不只是因为你喜欢，才这样写的。我写这句话是有感而发的。当我写这句话给你的时候，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充满我的内心。”这封信的原件非常破旧，比别的信都陈旧得多，想来是费曼怀念亡妻时时捧读的吧。信的最后两句：“我挚爱的伴侣，我真的深深爱你。我爱我太太，但我太太已经羽化升天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上天太偏心了，也太狠心了，给了费曼最好的爱情，却是如此短暂。

费曼说：“在我心中，物理不是最重要的，爱才是!爱就像溪流、清凉、透亮……”情深我心，感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