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师论大学国文（五）大学语文是中国现代学制创建伊始就有的一门课
叶圣陶先生说：大学一年级普遍添设国文课程，是民国二十七年度开始的。民国二十七年也就是1938年，这一年对大学语文来说，确实是一个重要的年份。1938年春，陈立夫长教育部，整理大学科目表，规定国文为基本工具科目，在第一学年终了，应举行严格考试，须能阅读古文书籍及作通顺文字，至达上述目标，始得毕业。九月教育部又召开第一次课程会议，正式公布文理法三学院共同科目表，农、工、商各学院也同时施行新科目表，其中公共必修课中国文均列第一。
但是叶圣陶把这个时间定为开设大学国学课的起点（当然，“普遍”二字尚可玩味），未免又太靠后了。因为早在1929年，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大学规程》，就规定国文为大学各学院及独立学院各科共同必修课目。所以今天南开的学者认为1929年才是大学语文学科的起点。也可以从1929年到1938年这9年间的许多资料得到证明，
1930年，陈柱尊《本校应增设基本国文》
1931年，孙俍工《从中学底国文说到大学底国文》
1933年，陈柱尊《大学的国文教育问题》
1935年，周作人《杨柳》（谈大学国文作文问题）
1938年，吕思勉《论基本国文》
这些文章都在叶圣陶文章之前，所以1929年这个时间节点是站得住的。其实1929年仍然太晚，1929年的《大学规程》，完整地说应该是“教育部重新发布《大学规程》”，早在民国建国之初即1913年，教育部就以一号文件形式发布了这个《大学规程》，规定大学各科均须开设国文课。从1913年到1929年这16年间，也有不少讨论大学国文的文章，这里也仅列举大师文章：
1913年，唐文治《函交通部送高等国文讲义》（论大学国文重要）
1917年，刘半农《应用文之教授》（经笔者考证，为大学语文第一份实验报告）
1919年，罗隆基《清华国文教授改良之商榷》
1921年，闻一多《中文课堂秩序底一斑》
1922年，梁实秋《国文堂秩序纷乱的真因》
1923年，梁实秋《再论清华的国文问题》
还有一些重要的相关文件：
1916年，钱玄同马裕藻拟定《高等师范学校预科国文敎授法草案》
1919年，张渲《拟请教育部招集国文教授会议确定国文教法建议案》
1924年，清华教务长张彭春《应重视国文教学及其革新》
1925年，孟宪承《大学普通科国文教学之计画》
其实1913年仍嫌太晚，大学国文根本就是中国现代学制创建伊始就有的一门公共必修课。1904年，中国现代第一个正式实行的学制“癸卯学制”，就有大学国文课。再早一些，1902年，还有一个颁布后未实行的学制“壬寅学制”，也已有大学国文课。再早一些，1898年，清政府制定《京师大学堂章程》，也已有大学国文课。只不过学制草创之初，各种学科命名尚不确定，大学国文一科，在“癸卯学制”中叫“中国文学”，在“壬寅学制”和《京师大学堂章程》中叫“词章”。“大学国文”这一名称要到民国《大学规程》中才正式确定。
“壬寅学制”和“癸卯学制”的拟订者是张之洞和张百熙，《京师大学堂章程》的草拟者是梁启超和康有为——可以说，大学语文这门课一开始就是经由国学大师之手诞生的。
（摘自笔者即将出版的《民国大一国文资料研究》一书）
陈丹青油画作品《国学研究院》，从左到右分别为赵元任、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吴宓（吴为主任）。
何二元，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大学语文”专职教师，中国首家“大学语文研究所”所长，“大学语文研究”网站站长，“全国大学语文教师群”（190089416）群主。网络化生存，体制外行走，这里有大学语文界的独特风景。文章公众号：大学语文终身义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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