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之恋止如秋叶之静美
是什么让一个男孩选择做化妆品督导员1762020.10.11 19:56:15字数 3,695阅读 5,391
初秋的公园，风儿不时撩动湖边的柳枝，吹乱了夏沫的头发，夏沫坐在自带的椅子上嗑着瓜子，一不小心，翻了个底朝天，我们几个坐在草坪垫子上吃着零食，不时笑得前翻后仰。夏沫是我的校友，也是我闺蜜的老公，一位年近40的中年大叔，身材略发福，啤酒肚悄悄鼓起，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那份英气，可见少年的夏沫帅得惊艳了时光。夏沫一直告诉我：“你知道吗？我是个有故事的人，哪天有时间找你好好聊聊。”而此情此景，温柔的秋风吹散了思绪，飘向远方，正是聊夏沫青涩之恋的契机。初中时的夏沫家里很穷，穷得只剩下自尊，而帅气的夏沫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除了高颜值，夏沫的与众不同在于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一起，腰里别着一把自制宝剑。将伞骨磨尖，套上牙膏头，那时这种自制宝剑很流行，阳光下明晃晃的刺眼，夏沫说可以起到威慑作用。除此之外，夏沫经常和小混混们光着膀子一瓶接一瓶地豪饮啤酒，喝完酒，醉醺醺地一起打牌赌钱，那时家里穷，所以也是小赌怡情。这样的人，理应是学校的反派人物，老师的眼中钉，然而夏沫却是另类中的另类，居然是班长，成绩中下等，可见没两把刷子，很难在黑白两道混得如鱼得水。这不禁让人想起了《鹿鼎记》里的韦小宝，可见是个机灵人。
一天放学，夏沫碰到隔壁班的兄妹张军和张莉，彼此熟悉，经常同路，只是这次，旁边多了一位女生。张军说：“夏沫，给你介绍下，这是秋静，我们班的，估计你第一次见，准备去我们家玩。”接着，张军转向秋静，说：“秋静，这是夏沫，学校的风云人物，你应该早有耳闻。”说完，张军捂着嘴咯咯地笑。夏沫啪地一下拍了张军的肩膀，说：“笑什么笑？你以为我傻呀？”那时的男生女生很少说话，别看夏沫平时黑白两道混，遇到漂亮女孩，还是有些腼腆，没敢抬眼瞅秋静，只是记得秋静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穿着白色衬衫和浅蓝色背带裙，感觉气质清新，非一般乡下女孩打扮。此后，夏沫经常去隔壁班找张军，张军好奇地问：“夏沫，你最近怎么老是到我们班来？是看上我们班谁了吗？”夏沫说：“去，找你不行吗？”其实夏沫是想瞅瞅秋静，自从上次见面后，夏沫每天莫名的快乐，总是期望能再次偶遇秋静，心里像住着一只躁动的小野兔，四处乱撞。脑海里全是秋静的影子，不时拐弯抹角从张军那打听秋静的一切，张军说：“你小子是不是喜欢人家？她爸在政府部门当官，你这是想高攀人家呀？”夏沫说：“我一表人才，颜值担当，怎么就高攀了？”张军叹了口气，说：“不过，秋静也蛮可怜的，虽然她爸在政府部门工作，家庭条件比咱们好，但她妈去世早，后妈对她很严格，非打即骂。”那一刻，夏沫顿生怜惜之心，决定要好好照顾秋静，于是有了写小纸条的想法。花季的男孩女孩，大抵将懵懂的感情雪藏在内心最隐蔽的地方，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表达出来。这天，夏沫递给张军一张纸条，说：“帮我递给秋静。”张军笑着说：“情书？你真喜欢人家？”夏沫瞪圆了眼，不耐烦地说：“别管那么多，给她就行。”秋静拿到纸条，打开一看：“亲爱的静，今晚6点可以一起去看电影《情书》吗，在红星影院门口等你，不见不散，夏沫。”晚上，夏沫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头发擦了头油，锃亮锃亮，从同学那借了一套白衬衫和黑西裤，看上去绝对帅倒众生。夏沫早早在影院门口翘首以盼，想了一万种可能的结果，一切都是内心戏，总觉得秋静不会来，然而，生活处处有惊喜，秋静真的如约而至。秋静看得很入迷，不时擦眼泪，夏沫在一旁不停递纸巾，整场电影放完，夏沫对剧情一无所知，唯一的感觉就是快乐。爱的种子已然在内心悄悄生根发芽，开出灿烂的小花。
那夜，夏沫沿着破旧的城墙送秋静回家，周围特别寂静，似乎只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夏沫内心的小花依然在风中摇曳，想牵起秋静的手，却始终没说出口，迈出手。此时的夏沫成绩在年级中下等，秋静的成绩排在夏沫后面，在学业方面，他们彼此般配，谁也不嫌弃谁，唯一让夏沫自卑的是，家里太穷，为了看场电影，夏沫找了兄弟们东拼西凑，才凑齐了那一夜的浪漫。一天，在外住宿的夏沫回到家，看见父亲坐在门口皱着眉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母亲在一旁抽噎，夏沫感到家里氛围异常凝重，便问弟弟怎么回事，弟弟说：“爷爷奶奶说咱家门前这棵枣树是他们的，卖了钱给叔叔。”夏沫从小就听母亲说：“爷爷奶奶偏心，兄弟姐妹8人，爷爷奶奶唯一不喜欢的就是你爸，偏袒其他兄妹。”夏沫看着伤心的父母，那脆弱的自尊愈发地岌岌可危，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立马回校，好好学习，争口气，让他们瞧瞧。”于是，夏沫收拾好行李，临走前告诉父母：“我回去好好学习，为你们争口气。”说完头也不回，直奔学校。夏沫是个聪明人，也是有想法的人，回去拼命学习，再也不和那帮兄弟们打牌喝酒，一头扎进学习。初三期中考试，成绩一跃年级前三，同学老师对夏沫刮目相看，认为这孩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然而没有人知道夏沫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戏。学习的过程是枯燥痛苦的，夏沫对秋静的感情愈发浓烈，而秋静对夏沫好感倍增，此时夏沫是学校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然而骨子里的自卑并未有丝毫褪色。很快到中考，那时中考是要到县城统考，夏沫父亲找到县城里一位在菜场卖菜的亲戚，给夏沫安排了借宿之处，其实借宿地方真的是很简陋，然而那时却觉得像走了后门一样开心。晚上亲戚将菜场屋子里的菜搬下来，在台面铺上被褥，夏沫睡在上面，空荡荡的菜场，寂静而冷清，夏沫的内心却异常兴奋，因为他每天都可以见到秋静，他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凝固。中考成绩下来，夏沫不负众望，进了县城一中，而秋静去了民办职高，见面机会愈发地少。每每周末，夏沫站在路边电话亭旁，插上IC卡，给秋静打电话，因为秋静家境不错，家里有固定电话。有几次，接电话是秋静的后妈，语气比较生硬，后来秋静告诉夏沫：“以后没事不要打过来，我妈在我爸面前告状，说总是有个男孩打电话骚扰我，我爸狠狠批评了我。”夏沫听完后，很气愤，从此再没给秋静打电话，尽管夜深人静时，内心像无数只蚂蚁在横七竖八地爬着，因为他认为秋静及她的父母是嫌弃他们家穷，看不起他，感觉自己仅剩的那点自尊被严重践踏。时间一刹那，刹那一芳华。从此，夏沫与秋静之间像断了线的风筝。很快，夏沫上了大学，大二时，夏沫已有自己心仪的女朋友。有一次，夏沫进了初中同学QQ群，偶然间发现一个熟悉的QQ名“秋叶之静美”，他第一反应便想到秋静，于是加了对方QQ。很快对方接受了好友请求，经沟通，夏沫得知：秋静国庆刚结婚，老公是夏沫的初中校友，高中之后，没考上大学，秋静便去上海打工，现已回老家县城。夏沫内心异常激动，往事一幕幕，夏沫把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一股脑儿倾诉而出，犹如一江春水向东流，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其实夏沫是个性情中人，爱得纯粹而脆弱。电话那头，秋静许久没说话，似乎哽咽了一下，然后说：“这么多年，我也找过你，从同学那知道你的联系方式，但一直没勇气联系你，因为我骨子里的自卑，你成绩那么好，而我……”夏沫内心一阵揪心，此刻，他才明白他们的青涩之恋为何戛然而止？彼此都在苦苦捍卫那脆弱的自尊。
一阵秋风吹来，再次将夏沫掀翻在草坪上，夏沫立马扶正椅子，坐下，语气凝重地说：“你看过电影《简爱》吗？简说：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于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于离开你一样。可上帝没有这样安排。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你我走过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停顿片刻，夏沫说：“其实简是自卑的，虽然她一再强调我们是平等的，正因为她的自卑，才一再用力捍卫。不管男人亦或女人，在心爱的人面前，都有些许自卑，有的人捍卫了尊严，丢掉了爱情，而我就是那个穷而志坚的傻子。”听完夏沫的青涩之恋，我很想看看夏沫初恋的照片，想看看什么样的女生曾如此叩开夏沫的心扉，时至今日，夏沫谈起还是满满的甜蜜。夏沫笑着对我和一旁的闺蜜叶倩（夏沫的妻）说：“我现在没有她照片，不过你看叶倩就好了，她和叶倩长得很像。当初，我第一眼见到叶倩，就像见到她一样，所以我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此时，一旁的叶倩狠狠瞪了一眼夏沫，说：“合着这么多年，我只是一个替身而已。”坐在椅子上的夏沫憨憨笑了，而我也安慰闺蜜：“这没有什么不好呀？说明他是真的爱你，一辈子视你如初恋。”说完，我们一起笑了，我们的笑声荡漾在湖边的柳枝上，随风摇曳。青涩之恋，永远是一杯浓郁的红酒，中年的我们轻轻晃动酒杯，香醇四溢，轻轻抿上一口，与往事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