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朝花碎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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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一天,我的牙痛病又犯了。我的牙痛好像是季节病,每年的春秋两季都会各犯一次。“牙痛不是病,痛来要你命。”这话一点不假。校医又不在,我只得到城里去看病。
我先到县人民医院看,但那里排队很长,我不想等很长的时间。我就从那里退了出来。据医院里的患者说,城关医院的医牙很不错的,我就转到城关医院看了。
城关医院真的还不错,卫生设施也好,它1979年底建成的,1980年才投入使用。
到医院看病是需要耐心的,每个环节都需要排队,而且排队很长。你看哦,挂号要排队,看病要排队,划价要排队,付费要排队,取药要排队。往往一排队就得15—20分钟,有时工作人员还擅自离岗,那更是糟糕,队排起来像长龙,看病的时间不多,排队的时间却不少,每次看病,至少得花上两三个小时。
在无聊的排队等待后,终于轮到我看医生了。给我看病的是一位中年男医生。他叫我陈述病情,我一五一十地把病情告诉了他。他叫我张开嘴巴,拿起手电筒往我的牙齿上照照,又用一个镊子敲敲我的坏牙,我顿时痛得不行,眼泪都痛了出来。可医生却不管你痛不痛,这痛不在他身上,他却若无其事地说,这牙坏了,要拔掉,但现在还不能拔,因为牙龈还在发炎之中。
他说:“先吃点消炎药,等炎症消了,再来拔牙。”
他就在处方上刷刷刷地写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外国字”,对于医生,我很不满意的地方,是他们写的处方字,常人是难以看懂的,我想,他们也许是故意这样写的,不让你看懂,否则你就可以到外面的药房里自己买药吃了,少了他们的业务。
从医院里出来,我就去找陆金满。陆金满与我是同村人,他在县文教局上班,具体分管些什么事务我已不记得了。我想:文教局里的人,信息应该比我更多一些。我就想在他处打探一些毕业分配方面的消息。
我问:“今年在分配上有什么消息吗?”
他说也不太清楚。他说:“一般的操作程序应该是先由地区分配,然后由县人事局统一安排。像你是师范生,一般就直接分到文教局了。文教局在分配的时候,会看看你是否有联系好的学校。所以你首先要与你想去的学校领导联系好。”
我是农民家庭出身的人,在官场上也没有熟悉的人,求人也不知道去求谁。我只认识教到过我的几个老师,校长都没认识几个,而且关系也只是一般般的,求他们也不一定有效果。
我说:“我们是金华地区分配,还是县里分配?”
他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一般情况下,你们应该是县里统一分配的,地区分配也是个别的。”
他又问我:“你喜欢在外县工作还是留在本县?”
我说:“我还是喜欢去远一点的地方。”那个时候我真是这样想的,我觉得一个人只有到远地去,才像是工作的人。留在自己的家乡,大家都彼此了解,好像失去了神秘感。
他说:“不过,在外县的话也好,只是调回来会困难些,工作是一样的。那样的话,就可能要安家在外县了。”
我说:“这倒无所谓的。”我想,我家里本来就比较困难,又没有房子,无论在哪里都一样。四海为家处处家,飞遍天下的鸟儿,到哪都能做出一个窝来。
关于毕业分配这件事,我又请教了在城关三校教书的胡立栋老师。胡老师在画水中学时曾教我们《历史》课,我考大学时候的手表就是他借我的,我和他有着一段非凡的经历。因此我们彼此都非常熟悉和坦诚。
他说:“如果就教书的话,还是在本县好。一般在教育战线工作的人,是很难调动的。这样你就省去了调动这个麻烦了。”
然而他又说:“像你家有兄弟四人,问题也不是很大。留一个在外地工作也很好,离乡则贵的思想还是有的。在外县工作,年轻的时候是无所谓的,业余时间可以用来学习业务,这样业务水平提高又快。教书,业务水平一定要达到中上水平,那教书也是很爽快的,一天总只有二节课嘛,工人一天要八小时呢!”
他又说:“如果你分配到外县的话,就很可能安家在外县了,现在工作比以前好了,下半年要加一级工资。你现在要紧的是把毕业考试考好,现在有些年轻人一点都不注意成绩,这是错误的,其实它是很重要的,因为每一次成绩都是上档案的,切不可轻视。”
胡老师的谆谆教诲我牢记在心里,从他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暮霭沉沉了,星星已经在我头顶闪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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