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派祝良和张乔安抚因救援劳苦而反叛的九真交耻,局势得以平定
李固遣祝良张乔循抚九真交耻岭外复平 (总第二百二十)
《资治通鉴》里最具鉴戒意义的这些事儿
读史而知:日南(郡名,地域在今越南中部地区,治西卷县,今越南广治省东河市)象林(故城在今越南会安南三十余里)边境外的蛮夷区怜等几千人攻打象林县,烧毁城邑官府,杀害郡县官吏。交址刺史樊演征调交址(今越南河内)、九真(治所在今越南清化市)两个郡的兵力一万多人援救象林。士兵们畏惧打仗路远,于是反叛,攻打郡府。二郡虽然打败了反叛者,但贼寇的势力变得更加强盛。
善于调度天下资源之人,总会蓄积一些余力以应对天下意外之事。能做到这一点,国家保有持续的威慑力;百姓有充沛的生活情趣;府库有充裕货币储备;士兵也有取之不尽勇气;反叛者只会没完没了的担心;顺服之人则有享用不尽的安宁。反之,若不善调度,一个小小的边防警讯,就会让天下震惊,就只能竭尽天下之力去与犯我之敌争夺一时一地的胜负。即使最后获胜,以全国之力仅仅取得一地之胜利,这不是武功浩大,而是徒让天下疲劳,政局动乱。
百姓怨声载道,哪还有生活情趣?了无情趣而农人也会弄兵。
平民百姓与兵戎之事太过密切,反过来也会玩弄兵事,会搞得国家社会都不得安宁。日南象林蛮区怜发动的叛乱,不过是发生在九真、交耻两郡的小小挑衅,当地官员严密监视,查找原因即可消除隐患,而身处朝廷之上的一些人,居然想要征发荆、扬、兖、豫四州的四万人不远万里前去讨伐。
李固派人单人独骑,分别奔赴两地抚慰招降而收万里之功,
朝廷无人啊!如果不是大将军李固的认识还算深刻,区怜原为东汉象林县功曹,他闹这一出必有原因,于是分别任用并州刺史长沙人祝良,和益州刺史南阳人张乔,让他们单人独骑,分别奔赴两地抚慰招降而收万里之功,倘若真的发兵征伐,经济崩溃导致民变,一番连锁反应,汉朝真的危险了!
惟其如此,派遣使者前去安抚慰问,不诉诸武力,才会让九真、交耻两郡的反叛者叹息:“泱泱中国,我们的反叛,如同蚊虫叮咬,朝廷把我们置之于可以不必计较的地位。姑且派出两位二千担官员前来安抚,我们不安分,不顺从,却也只能与两位单人独车的使者对抗,又奈中国如何呢?”将要出使中央政权的蛮夷代表也会坦然不疑,私下嘀咕说:“九真、交耻之反,如蚊虫叮咬,一使者单车前来就能平息,让我们诚心归附。”天下因此自行安定,没有人能够撼动。
这使得一些桀骜不驯,一心逞强之人,没机会施展他们所谓沙场搏击之勇,没有办法施展在战场上的随机应变能力。懂一点军事而自以为大智大勇,还不如祝良和张乔,分别单人独车一使者,从容折服万里要冲;也使得单人独车一使者,就把中原神威延伸万里之外。
假如,大臣都能竭尽智谋和精力,用于朝廷之上,大将军能奋勇杀敌于外,谁会知道中国的荡涤世界的丰功伟绩是如何一个程度?而天子的威德显赫到如此,即使有权奸,也不敢产生篡逆之心。故此九真、交耻两郡俯首听命,天下一片祥和气氛。
唉,枭雄初起之时,未必敢小看天下而不屑;但如果不会调度天下资源,只会竭尽全国之力与之争胜,哪怕失败一次,枭雄的胆子就会扩张,中央之国的情形就会日益疲惫。原象林县功曹有可能能随着战火的熊熊燃烧成为枭雄,或引出其他枭雄。唐玄宗天宝年间发生的安史之乱,就始于唐军在云南征伐南诏而丧失全部七万军队之时;宋朝一门心思对付西夏,女真部落于是从旁发现了中原大国已财力空虚。
仅一优秀官吏治理便绰绰有余的事情,朝廷大臣居然要集全国之力征伐,就不知道结果却可能导致天下震惊,事情会越来越糟。就好比本来用窑烧的瓦片就能盖好的民房,偏要用大雄宝殿所用的金箔打造的瓦去装饰,怎么会最后不让自己乱了手脚?明朝时,播州土司杨应龙叛乱的巢穴刚被捣毁,彝族酋长奢崇明父子蔺州连番起兵;救援朝鲜的大军还没到,辽沈边境的坚固边关早已失去。这些朝廷之上,正是因为没有李固这样的贤能大臣,而被贪功之人搞得一塌糊涂。
国家没有了足够的威望,也就没有了国运,不善调度者坐在庙堂之上瞎指挥能不让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