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曾林松：长武印象（上）

原创作者：曾林松

图文编辑：阿拉善文化艺术传媒

《长武印象》（上）

关中地区，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啊！熟悉是因为这片有着厚重历史的土地上，上演过太多金戈铁马的战争，流传下了许多烁古耀今的人物和故事。郭子仪、范仲淹、年羹尧、左宗棠等名将大儒都曾在这里留下了足迹。《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也生长于此。历史、小说、散文、诗歌的记载和演绎，使我对这块热土上的许多城市和山川的名字都耳熟能详，并在想象中勾勒出了模糊的风俗图。陌生是因为虽然数次踏入和经过了这片位于秦岭北麓、渭河流域的八百里秦川，但都是作为走马观花的游人或匆匆的过客，留下的仅仅一瞥的浅薄印象。真正走入的这里的乡村城镇，近距离感受别样的风土人情，是近几年的事了。

2015年6月下旬，阿左旗旗委组织部安排五名干部，到有“中国苹果之乡”美誉的陕西长武县挂职锻炼，我有幸参加了此次为期两个月的挂职学习。长武县隶属于咸阳市，位于关中平原的西陲，处于陕甘交界，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驿站，素有“三秦屏障”、“秦陇门户”之称。此行，送行的组织部副部长哈斯巴特尔及挂职的我们都充满了期待和兴奋。因为那也是周文化的传承地。虽然该县距阿左旗620余公里，并不遥远，但阿拉善不仅属于关外，也已处于塞外，历史上一直是草原文明为主，与属纯粹农耕文明的长武在文化方面存在着明显的差异，这正是我特别想体验感受和见识的。车子一路向西南行进，途经固原、海原、六盘山，沿途的山川丘陵绿色越来越浓。过了泾川就进入了长武县。这里的交通还是挺便捷的，312国道、福银高速公路和西平铁路穿境而过。长武县总面积仅567平方公里，辖7镇1个街道办事处146个行政村，总人口18万，县政府所在地昭仁镇只有3万人。从面积来看，这个县仅仅相当于阿左旗一个中小嘎查村大。但可耕地面积为45万亩，比阿左旗要多一些。与阿左旗不同的是绝大部分人口仍居住在乡村，以务农为主，因而农村的空心化现象并不凸显。老城区街道干净整洁、绿树成荫，楼房都不高，商服和办公搂都基本集中在两条街上。新城区虽开发了一排排的住宅高楼，但视野开阔，人流稀少，毫无拥堵压迫感，整个县城透着一股宁静的安详感。我们被安排住宿在县政府宾馆，前来迎接的五个对应挂职部门和组织部的领导已在大厅等候着。在这里我见到了长武县宣传部副部长韩成宏、董小婷，一个浓眉大眼、质朴敦厚，一个是端庄大方、活泼开朗，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热切温暖的笑容，让人立刻生出宾至如归的亲切感。此后两个月的挂职期间，这里的领导干部给我们留下的共同感受都是质朴热情、谦虚低调。

翌日早晨，长武县组织部的张部长等领导均早早来到宾馆，这位干练的女部长热情地招呼我们吃早餐。而了解这里的民俗文化也是从这顿早餐开始的。先上来的是一个小碗，碗中的清水中泡着一条约五公分长、指头粗细的豆腐。张部长介绍说，长武人的一天是从一碗水豆腐开始的。这个水豆腐是用黄豆、槐豆、黑豆为原料，用石磨碾碎，点浆制成的。我尝了尝，感觉有一股清香味，很有弹性嚼劲。接着上来的是一小碗血条汤，这是长武人红白喜事必上的面。据说是李世民征战于此，正值隆冬时节，没有蔬菜，当地百姓便将宰杀的猪血和面，做出一碗碗通经活血、驱寒保暖的面条，大受欢迎，并流传下来，当然现在是放了木耳、豆腐、葱花等佐料，味更浓了。还有用鸡蛋清包裹五花肉油炸的长武酥肉，最后是陕西十大怪之一的锅盔，也就是外皮微黄，外干内酥的烙饼，它直径差不多有50公分，说“锅盔像锅盖”，也毫不夸张。而这四种面食菜品均是列入了长武县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我们真是吃了看似简单，却不简单的文化餐。

后来见识了列入了长武县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其它面食和白酒，如做成一只只憨厚可爱的小牛、老鼠形状的牛犊花馍，品尝了与我们小时候吃的手工擀制、刀切面条差不多的南塬刀剺面。喝了长武醇古酒。据说，左宗棠当年品过后发出，“醇古佳酿味偏长，胜过陈绍杏花香”的感叹。当然，非物质文化遗产，不可能仅是食品类，还有柳毅传书等传说、剪纸刺绣等手工艺品。令我感叹的是，这里处处有故事，到处散发着历史和文化的气息。这当然缘于这里深厚的文化积淀，也得益于他们很注重对文化的传承和挖掘。如上面提到的这些看来简单的面食，他们均将制作的工艺方法乃至传承人，整理辑录成册，印制了《长武县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图典》一书。但我当时心里却对此有点不以为然，阿拉善的农牧区好多家庭做出的锅盔比这里的锅盔厚一倍，味道也很好、很耐放，油炸的馓子酥脆可口，这不是很普通嘛！都搞成非遗是不是有点文化泛泛化了？但细一想，传统的一些手工制品毕竟负载着一方水土的文化元素，并且通过列入非遗可使它在传承中不至于变味走形，现在好多出名的小吃不都失去了原味了吗？所以人们会常常发出正宗的在哪的感慨。再深入思考一下，其实，传承里面还蕴含着规矩意识和诚信理念的培养，这才是最重要的。

长武县历史悠久，人文荟萃。该县虽位于关中平原的西部，但丘陵起伏、沟壑纵横，有着明显的黄土高原的地貌。但与老电影电视片中看到的陕北黄土高坡不同的是，映入眼帘的是满目苍翠的山峦。该县多年来致力于植树造林，全县森林覆盖率达到来了34.8%，并建有景色秀丽的森林公园。这里土壤肥沃，气候温和，年降水量近600毫米，很适宜农耕。远古时代，就有人在这片土地上临水而居、繁衍生息，创造了旧石器与新石器时代人类生活的文明史。先周时期，尧舜帝时期掌管农业的后稷曾孙——公刘率部族迁居到此，垦荒农耕、驯养家畜，复兴后稷之业。曾创造中国农耕文明的“豳国之都”就是此地。在如歌的行板中，泾河、黑河、南河从这里缓缓地流淌而过，滋润着脚下的这片神奇沃土。

两千年前，秦太子扶苏在此筑城，设立鹑觚县，后因兵家往来征战，长年用武，遂改称长武。历史的硝烟早已散去，如今这座宁静而美丽的地方处处洋溢着平和的气息，只留下了当年的一些遗迹供人凭吊。

我庆幸的是挂职该县委宣传部部长助理，得以有更便利的条件了解这里文化，探寻历史的印记。

县委大院就坐落在主街旁，有两座陈旧的五层办公楼和几幢平房，院内花木扶疏，树篱修剪的很整齐，有点幽静的味道。因为整个镇都处于塬（即丘陵平坦的顶部）上，镇区面积小，地势平坦，所以机关干部多数都是骑自行车、电动车上班，街上车辆也不多，所以也没有车水马龙的嘈杂拥挤感。看得出来，对于我们此次挂职，长武县是很重视的。宣传部的办公场所并不宽裕，但专门为我腾出了一间办公室，并新配了办公的一切东西。这个楼确实很旧，地面仍是水泥地，门锁也是挂锁。但相比于这些陈旧的办公楼，该县新建的露天开放式体育场却很上档次，塑胶跑道平整洁净、塑料草坪柔软如水，场地的一头还竖立着巨大的电子屏，场地旁边设置有乒乓球桌、健身器材，这里成为了居民休闲散步和锻炼的好去处。我们晚上也常常到这里散步，也到商场、市场转悠，隔三差五地到餐馆吃饭，我注意到，公共场合中很少有大声喧哗的，更没有见到吵架的。这里的干部综合素质也较高，并显得有些淡定安静。有一次，两个副部长到咸阳组织宣传活动，留下我“看家”，恰遇一个大型的群众文化演出活动，需根据县委领导要求改换宣传主体。这意味着整个节目需重新策划排演，时间太紧，肩负“拍板权”的我着实有点犯难，但两位文化科干部却平静地面对这一“变故”，迅速重新策划方案、联系协调，摆平了此事。这使我不由想起了论语中的那句话：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沉静干练、质朴负责，这也是我与这里的领导干部相处形成的总体感觉。我想，一个群体行为共同特质的形成，必然缘于同一文化习俗的长期浸染。在我走过了这里的文化部门和乡村后，我深切感到长武的确是个小县城、大文化的地方。

说它小是因为整个县，用一天时间就可走完所有的乡镇，它虽地处咸阳、庆阳、铜川、平凉、宝鸡五大城市的核心位置，为关中—天水经济区的重要节点城市，但经济总量小，2014年的财政收入不过3亿元。当然，该县也依托较丰富的煤炭油气资源， 打造工业园，努力开掘下游增值产品，推进工业发展，同时注重环保，提出了打造长武蓝的目标（他们的蓝天白云的确可与阿拉善媲美）。并积极发展以商贸、物流、旅游为主的第三产业，经济也是具有较大后劲的。说它大文化，是因为这里文化遗迹甚多，境内发现仰韶文化、龙山文化和秦汉隋唐文化遗址二百多处，每个时期均出土有许多的石器、陶器、铁器、铜器、玉器、青铜器，还有石碑、雕塑、建筑。而生生不息的周文化塑造了长武人独特的精神气质，在这个小城里，随处可见热爱水墨丹青的才子佳人，书香、墨香已成为这个地方的文化名片。这使得我不由得对这片土地上的人心生敬意。

作

者

简

介

曾林松，文学爱好者。

★★ 平台简介 ★★

【阿拉善文化艺术传媒】是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盟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文艺两新”合作平台，为《阿拉善文学》推选优秀作品及新人。该公众号不限年龄、地域，为文学、书法、摄影、美术、音乐等领域作家、艺术家、爱好者提供原创作品免费编辑、分享发布、推广展示等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