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的钟声
一直以来一直想为父亲写点什么,只是一直不曾提笔…… ——题记
一直以来一直想为父亲写点什么,只是一直不曾提笔,倒不是无话可说,只是怕自已幼稚的笔风不能很好地表达出自己对父亲复杂的感情。今天,就着感恩节的尾巴,我终于鼓起勇气提笔,记录下我对父亲的爱。
身为人民教师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班主任,在家与我相处的时间变得少的可怜。印象中,小学时的我最亲的人是妈妈,然后是爷爷奶奶,然后才是那个只有在餐桌上才能见到的父亲。年轻时的父亲脾气很不好,总是将从班里带回的不如意写在脸上,搞的我对他总是怕怕的。也是,一个总是在我睡醒之前离家,在我睡熟之后才回来的父亲,与我沟通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难免我们之间会产生些许隔阂,不知这能不能称得上是代沟呢?年幼的我对父亲,不,或者应该说是所有老师的这种敬业,是很不理解的。但我不得不承认,现在回想起来,就算是在一整天都见不到几次面,说不上几句话的那时,我也还是被父爱包容着的。
小学的我在学校里是个绝对的积极分子。记得2年级学校里搞六·一文艺汇报演出的时候,身为班长的我,硬是说服父亲,将自己家里的影碟机贡献出来,拿到班里去供排练用。要知道,在那时,这种东西应该还没有像现在那么普及,对一个每月工资不到1000元的老师来说,也应该是一件不小的家用电器了。而且,父亲不但大方地将影碟机“贡献”出来,还光荣地成为了我们的“技术总监”,专管设备的调控。清晰地记得,父亲搬影碟机时的样子,汗水从额头沁出,缓缓流下,流到嘴边。只是当时的我还太小,只知道这下又可以在班里大肆炫耀一番,却全然无视父亲工作的劳累和搬运设备的辛苦,更不用说,去体会在父亲心底那对我的深深地父爱。
当然,偶尔他也会将对我的爱表现出来,而且这一表现就是那种“淋漓尽致”的表现。3年级的时候,父亲工作的学校里专门为教师家属配了接送孩子上学的专车。那次是车上一个6年级的男孩子欺负我,其实也就是推了我几下,并没有把我推到。父亲听说后,怒气冲冲地找到那孩子,当着他父亲面狠狠地说了他。那种盛怒的情况,可能也只有在我受欺负的时候才能见得到吧,从那之后,那个比我大三年的孩子再没敢动我一下,直到现在,他见了我,也不敢多说一句。暂且不管父亲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分,就是这种不经大脑的冲动,却将他对我的爱毫无掩盖地表现出来。
父亲的爱一直都是默默的,更是如山般的深沉。与年幼时的我不同的是,现在的我已经学会去寻找,去感悟父亲一举一动中对我的深深的爱,并能够默默地,用同样一种男人的方式去表达我对他的爱——一种深深的却远不及他对我那般深的爱。
父亲一直是很馋的,这一点无需狡辩,或许像父亲一般大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吧。爷爷家中并不是很富裕的,儿时爸爸大多时候的饭就是粗粮和地瓜干。他们的一代人中流传着这样一首打油诗“山东饼干,一旮旯红圈,吃一肚子,靠不到晌天”,说的就是童年的他们对地瓜干的印象。很难想象,父亲上学时,有时不到放学就饿了,只能灌一肚子凉水靠一下,想必父亲的胃病也是因此而落下了病根。
父亲对我的期望很高,一直是很高,只是我一直不曾知道。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父亲对我的期望。高一时的一次考试,地理险些挂科,和父亲曾在一个作业组工作的杨老师找我谈话。记得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孙斌,好好学啊,你爸爸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记得你还没来时,你爸爸天天给我们说,我儿子很厉害,很棒!那表情,别提有多骄傲了!”听到这,我原本不屑的表情瞬间凝住了,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知道父亲爱我,因为我是他的儿子,只是,我从不知道,并不优秀的我却一直是父亲的骄傲。就算是今天,想起这一段,我的鼻子还是会酸酸的。父亲的爱,父亲的希望当真是很深沉的,深沉到令我难以察觉。这时我才感到对父亲的一丝愧疚。
就像父亲一样,我一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更不用说表达自己对父亲的爱了,非但如此,有时甚至还会伤害他。
那是期中考试结束的时候,发挥有些失常的我在这个高手如云的班中成绩一落千丈,又掉回了倒数,心情极其郁闷的我开始四处寻找发泄的机会,也就是那次,我相信我深深地伤害到了他。心情不好的我对父亲的说教有些厌烦,再加上父亲对我的教育方式一直就不是很正确(但他对他自己的学生的教育,绝对没话说),我便将气撒在了他的身上。记得我歇斯底里的冲他大喊:“你整天就知道管你班里的那50多号人,什么时候认真管过我的学习?我敢说,你连现在我们在学什么你都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能看到父亲黯淡的眼神,可是当时的我被失败冲昏了头脑,竟拿出这种话来伤害他。真是后悔啊!
或许是人到中年,都会或多或少的会生发感慨无数。父亲经常在餐桌上回忆他的求学之路,我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程艰难的路。父亲的小学是在农村那种不入流的学校里上的,初中才随爷爷到城里的学校。“那时候,从供销社(爷爷的工作地点,也是住址)到东埠(父亲的初中)要走30多分钟,到了冬天,我就拖着你爷爷的大棉鞋,一路走去学校,鞋不跟脚,连磨带冻的一个冬天,脚肿的老高,都不是自己的了。”在一次“忆苦家庭会”(也是我们家交流常用的方式——吵架)上爸爸对我说,“刚到东埠的时候,我对英语的理解就是零,其他同学在小学都学过,我去了,一点也不跟趟。老师嫌我基础不好,问他问题都不理我,我不也就是这样硬跟硬跟跟上来的吗?”说到这,我惊奇的发现,父亲的眼中竟也含着泪,这是我印象中父亲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真的很难想象,父亲在那种情况下付出的努力,应该不止是其他同学的两倍三倍,而是一种现在的我很难理解的付出吧。父亲在初中的成绩,除了转校后第一次考试外,其余一直都是全班第一名。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就是我的父亲。自己不会输给别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输给任何人。
与父亲的那次谈话后,我想了很多,父亲有着很苦但也很快乐的青年时代,他靠自己的努力,给了自己一个值得骄傲的现在。
其实父亲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与世无争”,尽管他对一些荣誉啦,机会啦总是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以至于错失了好几个可以在不同学校某个一官半职的机会。但他确实是很“虚荣”的。怎么说呢,他的这种虚荣大多表现在对家庭——他总是炫耀自己的老婆多么贤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但他更在意的应该是我,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我刚转学的时候就天天向人们介绍,“这是我的孩子。”其实现在想想,父亲总是喜欢放大我的优点、进步与成绩,不管它们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总是忽视我的缺点,不管这缺点多么让他头痛。每逢在酒桌上,父亲总爱炫耀我小时候的一次“壮举”。“想着虎子(我小名)那年,XXX来的时候,让虎子敬酒,虎子说了句祝他事业一帆风顺之类的话,他咕嘟咕嘟就把一杯酒给干了,结果喝醉了,连手机都落在了酒店里。”这一席话,从小学那件事发生以后就开始说,应经说了不下20次了,无非就是回忆一下儿时的我是多么会说话罢了。话说,虎子这小名,还是当年他这个当语文老师的翻烂了一本字典才起出来的。
其实关于父亲对我的爱,有很多是我不知道的。就像他不知道我对他的爱一样。我们对彼此的爱都在心底藏了17年。借着感恩节的尾巴,我终于有勇气将这些话说出。
父亲,我愿为你敲响感恩节的钟声:不管它有多么困难,也明知你会阻止我的冒险。父亲,就让我为你敲响感恩节的钟声:尽管你并不奢求,尽管这也不是你的所求。
父亲,听,听到儿子在心中为你敲响的感恩节的钟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