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夏桐柏作品丨可可托海不变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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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雨也没能留住你,山谷的风它陪着我哭泣”。一腔如泣如诉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的凄苦怅望, 心上人的悄然离去,让我心碎肝颤。
“再没人能唱出像你那样动人的歌曲,再没有一个美丽的姑娘让我难忘记”,一任风凄雨潺梦不断音容锥心离魂黯的寸断愁肠,心上人的不辞远走,让我泪盈涕潸。
我在可可托海等着你,我曾精心牧放的羊群,如今只能任由它们游荡在正渐渐枯黄的草原上,已然恹恹怏怏样。我在可可托海等着你,我孑然孤烟于秋雨中,一脸清泪一身雨,鸣咽的寒风一爪爪撕扯着我凄怆的泣颜。我在可可托海等着你,我睁着已是浑茫的双眼,站成雕塑般痴望着远方的伊犁。我在茫茫的远眺,我在苦苦的等待,我在执着的朝思暮念,在守望。
站在这并不是海的可可托海里,我就像一叶扁舟,颠簸在广袤无垠大海中的波峰浪谷里。我就像一只孤雁倦飞在梨云堆雪的无际蓝天下,踵踵跌跌地踟躇在这美丽的“绿色丛林”里,一脸悲悴伤憔地孤寂无语空凄咽。
忘不了这年春天,我们相遇在这“蓝色的河湾”里。当我赶着像一把珍珠一下子撒在那碧盈盈的绒毛毯上的羊群,一路转场来到这碧水绿荫,巍峨神奇的可可托海。我又看见阿尔泰山上寒冬里的冰雪消融在春天里, 沿山脉南麓激奔,西穿大峡谷流入我们哈族人骄傲为母亲河的额尔齐斯河,湍急的河水像一匹踏水力行的骏马,轻快的驰骋在宽敞的河滩上。四处那野生的桦树林妩媚婆娑,柔软的枝条伴着清风纤纤舞动。莽莽幽幽的绿草秀美如茵,当它在遥远的天际与那一片蔚蓝融为一体,我也好似走向了天边……
我看着近处澄澈的河水倒映出的青山、白云、桦林和羊群,我望着远处的那山、那谷、那瀑和那沐浴在霞光里的一座座毡房上袅袅升起的炊烟,我想着斑斓的玫瑰、粉红的杏花和紫色的薰衣草,在这花的海洋、蜂蝶的天堂,我们牛羊马驼受恩滋养的草原,我拨起了琴弦,唱起了“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在一缕缕的遐想中, 动情地呼喊:可可托海,我又来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赶着羊群转场来到可可托海,谁知今年却遇见了你,我今生注定难以割舍,却又不能相守的心上人。我初到草原,就看到你带着两个孩子,赶着驼着蜂箱的驼群,走进了可可托海。你一个女人追随花开花谢,来到阿尔泰山,沉重的蜂箱是你和孩子生存的家当,嗡嗡的蜂鸣是你和孩子生活的乐唱,花酿的蜂蜜是你和孩子幸福的蜜源。
我看到了你一名弱女子在绿色丛林中遭遇到蛮人刁横的艰难,我看到了你秋水盈盈的眼睛里惊现着一双愤懑的泪眶,我看到了你倔犟应对不屈蛮野的坚强。我挤进围着你的人群,我护卫着站在了你的身前,我以哈族人的勇敢维护着你的利权。从此后,我牧羊在你蜂场的周边,我把毡房扎在了你毡居的近邻。我端着热乎乎的羊奶送给你的两个孩童,真诚地想让他们更好更健康; 你拎着蜂蜜放在我的毡房门前,叮嘱我一定不要太苦辛……
“晚风轻拂绿色的梦,牛羊如云落边陲……”每到夕阳西下,在一片艳红色的天际里,是我们一天游牧生活的结束之时,我会站在高处,看着我那如朵朵白云般的羊群从草原深处蠕动着涌来,越来越多,蜿蜒出一波恢弘壮观的场景。你这时也已拾掇好蜂箱,和我一起看着若花若云若哈达的羊群飘入羊栏。
入夜,我们并肩弹唱歌悠悠。我弹奏起我的冬不拉,琴声婉转飞扬;你夜起歌喉,望月醉金瓯。“愉快的歌声满天涯,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未举金杯人已醉,轻骑踏月不忍归”,一曲又一曲琴声,振漾起夜月的清辉;一歌又一歌莺喉,淹寂了百鸟的吟鸣。共摇蜜,琴弦悠,夜忆娇喉,日忆娇喉,“我酿的酒喝不醉我自己, 你唱的歌却让我一醉不起”。两颗漂泊的心印在了一起, 互爱情愫在这绿草如茵,山花烂漫的季节里萌寄出了春意。
可可花香草碧,毡房火采赩炽,你我相遇在春初, 秀发樱唇吐珠。可可托海的灿阳溶化不了我对你的深情,额尔齐斯峡谷的雨雪织不满我对你的思念;河滩上双根双生的青松云杉,谁不说它是见证忠贞爱情的象征?我在这青山、翠谷、碧原和清流边,我在这火热的季节里,我终于抑制不住对你心旌摇荡的爱慕,深情地表达一生一世于爱的承诺!并决心以哈萨克男人的善良、聪慧和大气,视你美丽四川姑娘的孩子为己出,给你和孩子一辈子的依靠和幸福!
可谁知,真情实意的表白,却是我人悴魂黯肠断, 日夜凝愁心凄伤的开始。那一夜冷风呼呼,秋雨绵绵, 你不露一迹,不留一语,任冰冷的雨水和溶着温热的泪水流满倔犟的苦脸。决然地驼双子,挎蜂箱,牵着骆驼,悄悄地离开了可可托海。一夜间消失的毡房,毫无征兆地人去地空,让我似晴天遇霹雳,空谷逢雪崩。春遇淑,夏诉爱,秋别离,往事幕幕犹然在;今日后,却只能伴星月,望山雪,爱侣从此身影绝。
花渐谢,草渐黄,但你为什么要这样绝然地离开了这蓝色的河湾?我还记得每天傍晚你送来的花蜜甜得令我腻甘绵,我还记得每日里劳作后你蝶舞欢情浓,我还记得弹唱牧歌时你天籁般的的莺啭韵,我也还记得你面对我深情的表白,也曾羞涩地情深轻哝说爱我……这仿佛就是在昨天,不由得不让我曲尽心碎眸泪盈。你难道是因恐大我年岁不相配?你难道是因恐有孩子而致我受拖累?你难道是因恐族别不同习俗难相融?你真是傻的可怜,却又不明了我对你的一片痴情,你实在是心太良善只想一肩自己担……
我翻过高山,越过戈壁,倦卧在早已远去的驼铃声里。虽然音书绝,我仍埋头寻离辙,每遇路人问不彻,“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是不是那里有美丽的那拉提?还是那里的杏花,才能酿出你要的甜蜜?”我自问心,心问口,一日日,一月月,霜白草黄不折转。心上人啊,我知道你是恐我孤诣苦等,托人带来的假消息。而我意已决,心无悔,即便每日里望到落日残照孤烟直,即便每 夜里思念辗转无眠望天明,我还是要在这可可托海等着你。眼望涩,耳听痴,毡房外频频又响驼铃声,可愁绪乱,离魂断,有谁知驼铃响起愈悲怆。孤影诉凄凉,相思人断肠,你为什么就不能像神钟山上传说的阿米尔和萨拉那样,有情人即使石化成一座山谷桥,也千年相依相随不离不弃呢?或也经年相拥相顾共戚共欢呢?
我呼唤无应答,我寻问信不达,我茫然无助心无它。我无奈地又回到了令我心碎的那一夜。那一夜,雨下风在刮;那一夜,铃声渐远人已远。那一夜起,我须臾不离手的牧羊鞭子不再扬起;那一夜以后,年年草黄就转场的念头不再念起。从那一夜起,我牧羊人的一颗柔软的心一直在哭泣,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额尔齐斯河水里,潺和地流淌在这没有海的海子里。我只唯愿从此后,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能在途中与你再度相遇在一起,看着你的笑颜,听着你的歌唱, 贴着你的温暖,托着你的艰难……
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啊,从那后,你如山一般等待的深情,沉重得令广袤的可可托海也似承受不起;从那后,你如云一样飘荡的魂灵,凄迷得让“绿色的丛林”也只能戚戚忧忧怜愁人。从那后,这如《长恨歌》一样永远凄美的思念,也将会成为你带给可可托海的一桩诗吟志,歌咏情,念天地之悠悠的珍奇财运人气。
雁字回时翔银汉,每凝望,驼铃响起愈凄怆。
山雄奇耸神钟峰,桥飞横,爱情坚贞古今同。
作者简历:夏桐柏,笔名听雨。湖北省监利市人,中共党员。多年从事广电媒体记者、编辑和宣传管理工作。现为中国西部散文学会、监利市作家协会、中国散文网、国际诗歌网会员。所撰文学作品散见于《中国散文家》《上海散文》《西部散文选刊》等杂志并“散文界”、 “中国散文网”、“国际诗歌网”、“中国作家在线”等知名文学网站。在各种征文大赛活动中多次获奖。有散文作品入编《中国诗文书画家名作金榜集》《时光剪影·当代文学作品精选》等文集。出版散文集《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