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本真：白水煮鸡蛋【第一章 尚雨水的幼年（小说连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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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铁本真

第一节 流浪的母女——寻家

时间进入九十年代末，一年夏天的某一天。

天降大雨，大雨过后，吴尚村白溪河水突然暴涨，村南，白溪河南溪东桥因为地势较低，水漫过了东桥桥面。在南溪河东桥东岸上，桥头，一位浑身湿透的年轻妇女，拉扯一个5岁左右的小女孩，在桥东头徘徊、犹豫。这时候，虽然大雨已经停止倾泄了，桥面若隐若现，可是还是不敢下水过桥。不是本地人，要是，本地人，早就迈开步子，过了。

妇人就四下抬头张望，突然，看见，一处农舍，低矮、简易的砖混结构房子，平房，独家独院，屹立在河水的东岸高坡处，前后、左右是一片片，相连接的菜园，瓜果地，小院在瓜果地的西北高处，一条窄窄、曲曲弯弯的小径，穿过瓜果地中央，延伸到小院门口。妇女二人，疲惫不堪，又饥又饿，好像看到了救星，看见了希望。

沿着碎石铺就的泥泞小径，母女二人，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小院门前，一个铁锈斑斑的铁皮维护的简易单门，抬起左手正要扣门。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开了门。瞬间有些诧异，立马和善。招呼，母女二人：“进来吧，看到了，我正要叫你们先进屋哩。你们，外地人？去哪里？找谁？”

其实，这个男人，就是二亮，心里也已猜出了八八九九，应该知道是谁了？！还要明知故问，也许是故意为之，也许是不确信，也许是让对方先说明。

“我们，我们找尚志广家的”。妇女，也不很胆怯。

“哦，那你就是代雨娘俩了。我是尚志亮，是志广他二哥。你们也算找到家了。”二亮说着，心里也明白了，几天前，志广就给家里来过电话，自己有事情，不能带他们母女回来，说弟妹、小闺女，要回来，托付家里人先照顾一下。于是，急忙冲里屋喊着，“玉叶，弟妹侄女回来了。给做碗热乎饭嗳，来，来，坐，先喝水。”二亮一边扭头朝屋内，喊着媳妇，一边招呼着母女二人，给冲倒着开水。

待谭玉叶从里屋出来，二亮瞄见媳妇，看她并没有多少欢喜劲头。心里，一紧。就给媳妇递个眼色，眼光“扫描”一下小女孩。玉叶，还算懂事。看到5岁的小女孩，浑身湿透，又瘦又小，眼窝深陷，明显营养不良，紧紧依偎在她妈妈身旁，胆怯、无助。多少动点恻隐之心，何况是志广女人、孩子。

志广，可是这个大家庭中，也走出农村天地的人，一个爆发，有点财富，值得炫耀和骄傲的人，好像比他老实、倔犟的大哥尚志明，比窝窝囊囊的尚志亮，还有点小滑头，这个傻二亮，也强很多倍的。那为什么，志广不回来，他们母女二人这样落魄，好像逃难似的，虽然也算不上寒酸。看着他们穿着，也算体面，不理解，带着疑问、疑惑，但是，较为迟缓的行动，也是暖人的。晃悠悠地，进里屋，给妞妞拿出几件自己孩子的干衣服，让弟媳给换上穿。

“玉叶，你招呼着他们吧，我，我去厨房。”不等媳妇反应和回话，径直走出堂屋，向偏房，厨房去了。好像也是为了避开，方便女人与女人之间聊天。

待做好饭，端到堂屋，母女二人，已经急不可耐地吃起来了。看来是饿得不轻。

二亮，溜出屋子，出了院。走向南溪东桥，河水水势减弱、流速降低，桥面已经露了出来。背抄着手，向南溪西岸老屋，大哥家走去，告诉大哥，三弟媳妇闺女回来了。

大哥，带着草帽，光着膀子，吸着旱烟，坐在老屋院子的石凳子上，吧嗒吧嗒地吸着。草帽周围及头顶，冒着烟气。

“大哥，想什么哩？”

志明听到二亮来了，也听见二亮说话了。也许，早已习惯了沉默，没有言语。身体动了动。动作微微反应，算是对二亮的回应。

“志广，志广没有回来。代雨和妞妞回来了。现在，在我家里，饿坏了，给弄2碗饭，在吃。这功夫，我过来给你说下，咋安置？”

二亮，心里清楚，大哥对三弟一直不“感冒”，总感觉三弟虚荣，华而不实，不务正业。但是，对三弟的婚姻生活还是挺上心，关心着。早前，接到三弟通过村委打的电话，已经提前有所安排。再询问大哥，是因为先看到大哥，尊重大哥。

这是，大嫂，王金枝也出来了。

“二亮，老院西厢房几天前就准备好了。让代雨和小雨过来吧。”王金枝早听到二亮和他大哥说话了。就出来回应了二亮的话。

“二亮，嫂子还有句话，不知道，说了好不好呀。”

二亮看了王金枝一眼，又看了大哥一眼。“啥事？”

“就是，我，嫂子我，就是建议，能不能在你那菜园，再建个房院，给老三那家，置个窝？”

“这，这恐怕村委，金山叔那里通不过。当初，咱们东坡那地方也没有规划为宅基地，我那里也是临时的。遇到洪水，提心吊胆的。”

“回屋去，你在这说的啥。这是我们兄弟之间商量办的事情。”尚志明提高声音，向媳妇吼道。一边，较重地将烟袋锅敲击石凳边沿。显示出忿忿的样子。

尚志明心里清楚着，因为南溪东坡菜地和建宅基地的事情，几多波折，几处矛盾，很复杂，很难结开，也没有多少回旋余地。一是二亮的临时、简易宅基地；二是老三志广的；三是大儿子尚东的，也成年了，也要讨媳妇。不仅涉及旧房子旧宅基地改造、扩建，几乎没有空间，还得和邻居协调，还得找村委批准规划新宅基地，还得凑钱，凑钱，主要是钱的问题。谁有？谁家有？自家的媳妇，不清楚吗，问题的症结在那里？！这时候，不是添堵、拱火是啥？！

王金枝轻轻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臭脾气，家长制。”一边说着，不忿，鼻腔里随即哼了一声，一边慢慢转身，进屋子里去了。

二亮觉得滑稽，可忍住不笑。其实，心里透着亮，知道大嫂真正意思，也以为老三在外闯荡多年，手里有钱，好像是“暴发户”，而实际上，外面混得很差，欠一屁股账。估计，大哥也知道老三实际情况，只是没有公开，家里、村里顾忌自家和老三本人的面子。二亮很尊敬和了解大哥，虽然内心也对三弟较为不满；该说老三、教育老三，是大哥的责任，做的也很有分寸、很有尺度，照顾家人、亲人，甚至老三第一个媳妇，从他们结婚、离婚，等等，大哥做得很好，从来不说二话，很担当。也清楚老三的秉性与为人。

二亮想着，沉思着，回忆着，也没有给大哥打招呼，就慢慢地，转身，出门去，离开大哥家了。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铁本真，实名尚亦农，一九七六年生人，出身河南南阳农民家庭，现今蜗居郑州，是伴随着共和国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一代人。1999年大学毕业，本科学历；2018年自主创业。兴趣爱好不多，工作之余，喜欢象棋、书法、诗词歌赋。自诩文化人、儒者，沾点骚客味道，舞文弄墨，自我安慰、自我疗伤。没有参加任何文学诗歌类论坛、协会；仅仅几个志同道合之自诩的文人雅士相知、相会，高山流水、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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