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

从前，有个陈员外，年近五旬，膝下无子。
　　

眼看自家的万贯家财，就要后继无人。

　　

四个老婆因为生不出一儿半女，相继莫名死去。
　　

直到买了个卖身葬父的女子，
　　

收做五夫人。
　　

要说这五夫人肚子也争气，三个月后就怀上了。
　　

把陈员外喜得，就差没给她磕头跪下。
　　

怀胎十月，陈员外每日都要来摸摸五夫人的肚子，
　　

然后喜滋滋的，好吃好喝，好言好语的伺候着。
　　

终于到了临盆之时，却意外难产。
　　

整整一天一夜，愣是没生下来。
　　

五夫人从刚开始哭得撕心裂肺，
　　

到后面只剩下时不时几声轻哼哼。
　　

接生婆无奈，只好请示员外，保大保小？
　　

陈员外端坐在门外，心急如焚，等了一天一夜。
　　

听到接生婆让做选择，
　　

斩钉截铁地就让保孩子。
　　

接生婆得了准信，也就有了主意。转身回屋。
　　

不一会儿，就听到屋里一声尖锐的惨叫。
　　

是五夫人的声音，吓得陈员外一哆嗦。
　　

不久，门又开了。
　　

接生婆一脸苦相，抱着个浑身血污的婴儿，递给员外。
　　

怎么没听到啼哭声？
　　

陈员外压下心中疑惑，接过孩子。
　　

这一看，差点没把他气死。
　　

这娃儿竟然没有嘴巴！
　　

而且双目紧闭，像个死婴。
　

真是晦气！
　　

转而又悲从中来。
　　

难道上天注定要绝了陈家的后吗？
　　

接生婆这个时候不敢吭声，生怕触怒主家。
　　

勾着头回屋，准备收拾。
　　

陈员外悲愤交加，抱着婴儿也跟着进屋。
　　

看到床边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桶，
　　

心一横，竟然直接把婴儿扔了进去。
　　

不料，
　　

就在此时，接生婆突然大喊一声：还有！
　　

一番手忙脚乱，接生婆忙活了大半个时辰。
　　

陈员外的眼珠子瞪得滚圆，大气都不敢喘。
　　

床边整整齐齐，摆着四个婴儿，都是带把的，
　　

男孩。
　　

可还是没有任何一个婴儿发出一声啼哭。
　　

四个婴儿皆是双目紧闭，好在都是健康的，完完整整，该有的都有，没有像第一个那样缺点什么。
　　

而且，四个胖小子都在手舞足蹈的，是活的。
　　

陈员外屏息凑近，细细打量。
　　

一张老脸，逐渐绽放出笑容。

他颤抖着，伸手去抱最近的那个婴儿。
　　

却被一个奶生奶气的声音，吓得一屁股直接坐地上。
　　

“我大哥呢？”

只见最外边的婴儿，猛地张开双眼，张嘴问道。
　　

一脸的血污还来不及擦去，两眼咕噜咕噜直转，来回寻找着。
　　

猛地瞧见，半人高的木桶里，那水面上漂着的，不正是要找的人吗？
　　

“大哥！”
　　

一声悲呼，
　　

“噗通”一声，这个婴儿竟然直接站起，猛地跳入水桶。
　　

目睹这一切的接生婆，直接肝胆欲裂，惊叫一声“妈呀”，连家伙事都没来的及收拾，抱头狂奔而逃。
　　

陈员外坐在地上，也傻了。
　　

跟做梦一样，孩子刚生下来，就会说话，还直接跳入水桶。
　　

怕不是自己撞邪了吧，要不就是遇到鬼了。
　　

这一幕把他吓得浑身发颤。
　　

蓦地，又有三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突兀出现：
　　

“大哥呢”
　　

“二哥呢”
　

“大哥和二哥呢”
　　

陈员外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想起身。
　　

就怕剩下的三个娃儿也跟那老二一样，寻了短见。
　　

孩子虽然怪异，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
　　

只要养大成人了，还能不认自己这个老子？
　　

可惜，浑身发软，愣是起不来身。
　　

眼睁睁看着，这剩下的三个娃儿，视线一齐投向木桶。
　　

连续三道噗通声，
　　

水桶里漂着五个婴儿。
　　

陈员外努力伸手去抓，希望能触碰到水桶，哪怕能捞起一个也好啊。
　　

令他绝望的是，他就是够不着，就差那么一点点。
　　

......
　　

第二天，天亮，有仆人发现，自家老爷，死在五夫人屋里。
　　

双目圆睁，坐在地上，一只手伸的直直的，指着面前的水桶。
　　

仆人壮着胆子，探头去瞧，水桶里暗红一片，全是鲜血，除此之外，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