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文苑】No.21857期A版||​​​​无缘的相遇 作者：谢惠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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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缘的相遇

作者：谢惠忠

仲清吟經人介紹認識了第一個女朋友，年芳十八，名佐梦莹，家住开县交界處。當地民間流傳一句話：梁平壩子新寧田，開縣女子雲陽盐。說的就是開縣水土滋潤，女孩天生就很漂亮。的確，這位農村姑娘中等身材，一雙黑珍珠似的大眼，眉毛略濃，眼捷毛也長，高鼻梁，圓臉蛋，櫻桃小嘴。因為勤勞，一雙淡紅都都鑲飾在白哲的面龐，樸素的豌豆花衣，穿一雙圓口布鞋。略有一點點羞色。可乾起事來，非常麻利，會一手好針線活。

清吟家在新寧一个较偏远的农村，七歲時父親因積累成疾已先逝，大哥二哥姐姐先後成家，家中只有母子兩在生產隊靠掙工分生存。清吟一邊讀書，一邊掙工分。由於家庭條件太差，本身個子矮小瘦弱，掙工分也算不上全勞動力。他暗下決心通過讀書來改善家人和自己的生活。於是他有空就找書看，連環畫書也愛不釋手。

那時在偏遠的窮山區，人人都忙於生計，清吟常穿大哥二哥小时候不能穿的旧衣服，他从不讲究穿好穿坏，也没想別的，就是餓肚子也要讀書。可有時現實也會捉弄人，由於超齡，上不了高中。回到農村，他的初中知識派上了用場，還身兼多職。大隊団支部書記，生產隊出納，記工員。老百姓對他的謙虛為人，工作態度十分認可。

這天仲清吟从大隊開會回來，快到家門口了，母親趕快迎上前去：＂快到你哥家裡借點面回來＂淸吟問：＂有啥大喜事？＂母親急切地說＂快去，是你小子的好事，有人給你介紹對象來了。別打空手回來。＂那個年月，能夠吃上麵條也算是美食了！更談不上雞鴨魚肉。因糧食緊張，一年分配到手的口糧，精打細算也只能維持十來個月。家裡根本養不起家禽家畜。清吟跑了三家，終於借到了一斤麵條。清吟还没进家门，就听到母亲爽朗的哈哈笑声。回到家，見到陌生的母女，先是有禮貌地叫了聲＂阿姨您好！＂這時正在傳材火的佐梦莹抬起頭看了一下清吟又害羞地低下了頭。清吟此刻不知道做什麼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向梦莹打招呼，假借問母親還有什麼需要做便走開了。清吟母親是个很讲面子的人，平时在生产队宁愿自己吃亏受苦也不负别人，对任何人都很热情。虽个字不识，她能应对任何复杂的事情。今天为應對中午的接待想你們想都沒想到的障眼法。母親將白蘿蔔切成米粒大小與大米摻和著做飯。只見端上桌大碗的白米飯，佐梦莹和她母親喜形於色，可吃到口裡就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午飯後，雙方母親都很高興。在那時的相親也叫訪戶。一般都是父母認為合適就算定了，可以互相來往了。按理講，若是雙方同意還應由男方拿出定親物和打發錢的。可佐梦莹臨走時清吟的母親什麼也沒有給。說實话，一餐午飯都那樣應付，還有什麼可給的！

梦莹母女倆走後，清吟的母親說＂孩子，梦莹和她媽都同意了，你同意不？＂清吟說：＂媽，你說要得就要得。她好像不愛說話。＂其實清吟见漂亮妙齡的梦莹心裡也很是喜歡的。母親又說：＂女孩子頭一回來見面，害羞嗎，她說什麼，你不也沒說什麼，人家走的時候，你也不打招呼或送送人家。不過，今天有點兒奇怪，上好的柏木菜板，我切白萝卜又沒怎麼用勁，突然一破兩開了？怕是有不好的预兆吧！＂清吟说：＂媽，別管，沒事的。＂清吟生怕母親會因此推掉這門親事。

就這樣，每到逢年過節清吟都要去接梦莹來家裡耍。一來二去，兩個年輕人加深了感情。那時，梦莹家六口人，兩間半瓦房。清吟若到她家留宿，只能由梦莹陪送到鄰近小學去就宿。但還是能享受到尷尬的愜意！

相识半年多後，由於清吟在大隊，生產隊表現好，老百姓也很推崇他，終於有了上學深造的機會。這時，梦莹向清吟說：＂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念书。走之前合個影好嗎？！＂其實清吟也有這個想法，只不過梦莹按奈不住了。淸吟很爽快的答應了。於是，兩個年輕人起了個大早，要趕去二十裡外的一個區所在地才有照相館。据说是国营的，只有一个人上班，而且星期天還不上班。太有意思了，當他两趕到相館的時候，相館停電，唯一的工作人員上縣城開會去了。合影又黃了！是巧合，是預兆，是無緣，至今沒有弄明白。

淸吟上學後，家中只有快六十歲的母親，梦莹有空就來幫助做些家務，每年還親手給清吟和母親做一雙布鞋。

在清吟上学第二期休假回来时，梦莹对仲清吟格外亲热。因为梦莹不识字，无法书信往来倾情，清吟写给她的信，也只能求别人念给她听，让别人代她书写回信。故梦莹想说的话只能在见面时倾述。不知为什么，如今相见根本不谈家事和两人未来的打算，总是问，＂你们班上有多少女同学，你和谁同桌，星期天和谁玩，衣服、被子谁给你洗，和你一起下车的女孩是谁＂等，淸吟也只能一一解答。

清吟还有一学年就要毕业工作了，这时梦莹的母亲向清吟母亲提出要为两个年轻人办婚事。淸吟的母亲当然满口答应。那知道那时在校生根本不允许的。就是毕业后最少也要工作一年后才转正，然后双方还要符法定条件，然后向组织提出申请批准后方可完婚。否则，在校生会开出学校，工职人员按照规定受处分。清吟只好面对面找梦莹商量。

其实梦莹叫她母亲提这事也并非坏清吟的事。当时清吟再次读书就有人议论他们的婚事成不了，大家都明白，农民与国家干部，工人，非农业户口有很大差别。还说，清吟那么优秀，万一分配到老远老远的地方，万一工作中别的女孩爱上了他那时你就晚了，不如早着打算。就在清吟上第一学期的时候，梦莹就已经到公社的建筑队做小工了。为了分担家庭负担多挣钱，与男人干一样的苦活、重活。搬砖、挑沙、拌水泥，样样都干。做工期间，一位叫佟乐的帅小伙儿非常关心照顾梦莹。时间长了，他们相互体贴，相互都有了好感。梦莹说：＂此时我向你提出要求，也知道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同时也清楚，我既无靠山，又无文化，也无任何特长，我永远就是一个农民，如果与你结婚，以后的孩子也永远是农村孩子，这是你我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都是非农业户口，出生後的孩子就有定量的糧油糖肉，農民一年到頭，有可能每人供應二兩糖，二兩肉，就連常用的油鹽煤油也得憑票供應。＂清吟深情的说：＂天下这么多农村户口不都生活得好好的吗！以后情况会越来越好的吗！＂梦莹接着说：＂你現在好不容易变成了非農業戶口，我不想拖累你！我也深深感受到，你對我是真心的好。我現在建筑队里有个男朋友也是農民，他曾经多次向我表白做男女朋友，我高兴地告诉你，我們互不拖累。祝福你幸福！＂几年的往来相处，彼此都爱对方的。突如其来的难题摆在清吟面前，着实让他为难！清吟恳切地说：＂你不能再等三年吗？！＂梦莹哽咽无语，悄然落泪。清吟在想，如果不同意分手，她至少还得等上两年以上才能谈结婚之事，何况巳经耽误了人家这么多年的青春了！此刻，梦莹抹著淚说：＂要是你不再去讀書，仍然是農民該多好啊！＂清吟此刻也无计可施，一阵尴尬。无奈移步向前遞上潔白的手絹，久久無語。梦莹接过手绢转身离开了，清吟只能遠遠地望著梦莹漸漸消失的背影，眼睛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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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都在努力》

     作者：编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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